46、第 46 章(2 / 2)

麒麟兒 三春景 5316 字 5個月前

盈。

因為許盈的年紀關係,沒有介紹真正身份的他被安排在末座,這本該是個被人遺忘的位置——但富者、貴者,侍奉筵席的仆從,都下意識地注意到他,中間許盈咳嗽了一聲,立刻就有主家詢問是不是酒菜不合胃口。

如果換另一個人敬陪末座,這樣的事能被注意到嗎?

最後分菜時,最貴重的牛心也被主家以愛護幼小的名義給了許盈。

無論何時,可以作為耕種工具的牛都是無比珍貴的,這一點在此時更加被強調...因為這個時代缺乏馬匹,過去的馬車很多都被替換成了牛車。用處更多之後,牛自然也就‘升值’了。

再加上,這個時候連年天災**,物質上比之太平年景多有不如。所謂地主家都沒有餘糧了,一般的地主也吃不上牛肉!能吃上牛肉的也就是大土豪家了,而一頭牛隻有一顆心,這自然被認作是極其珍貴的食材,往往都是給筵席上最尊貴的客人的。

因為許盈年紀最小的關係給他,這從道理上講得通,但也就是講得通罷了!真要是想做一件事,還會怕沒有理由?

出於尊敬老人的原因給年紀最大的,再不然給德高望重的,給身份最高的(當時除了裴慶,其他同席之人並不知道許盈是汝南許氏的嫡支郎君),給學識最好的...——哪裡差那一個理由呢?

但事情就是那麼有趣,主人將牛心端給了素昧平生的許盈,而所有人似乎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吳軻覺得許盈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而這樣一想,‘惡犬’被他馴服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雖然吳軻還是很好奇,吳女怎麼會敬服許盈。要知道,馴服這種惡犬,得要打服他們,讓他們知道疼痛、饑餓,就和草原上的匈奴人熬鷹一樣。

而按照吳軻對許盈的了解,許盈絕對不是能打能罵的人,事實上吳軻覺得許盈很多時候是過於‘軟弱’的。

然而問題就在這裡了——他憑什麼這樣認為?他和許盈真的熟悉到了那份上?很多人其實都是當人一套,背人一套,甚至有數副麵孔的!越是身份尊貴的人,好像越是如此。

還是說,他在不知不覺中也受到了許盈的影響,就和其他人一樣?

“你與郎君倒

是很像。”吳軻仿佛是不經意一般道:“之前多謝郎君,郎君也再三推辭,說是你救了我。”

吳女第一次麵對吳軻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似乎是有點兒意外,又似乎有點兒疑惑。她並不是因為許盈對吳軻的應答才如此,她是因為吳軻現在的反應。她雖然沒有說話,但通過神情變化已經完全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

‘你為什麼要說這個,這完全是不用思考的問題啊!’

事實就是,吳女其實根本不在意吳軻死活,就算人是她從水裡撈起來的,她也不覺得是自己救的。這就像是大夫給病人治病,中間用到了一些工具,但誰又會感謝工具呢?在這個過程中,吳女就是拿自己當工具的。

而她也不覺得吳軻會弄錯這一點...兩人確實沒什麼交流,但就像吳軻意識到了兩人相像一樣,吳女其實也意識到了。既然她是這個想法,那吳軻也該如此——這是吳女的認知。

而既然完全清楚,那為什麼還要說這些廢話,做這些多餘的事?

吳軻自己也不知道,他隻是想要確認一些什麼而已。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即使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曆,有的時候當事人也會想要從側麵旁敲側擊加以確認,因為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還好、還好...還好阿軻你沒事!”

他被拖上岸之後其實是無知覺的,被人救醒之後也是感知遲鈍、雙耳閉塞、氣息不勻,他隻是隱隱約約聽到耳邊有人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事後他知道那個人是許盈,因為當時隻有許盈離他最近,也最有可能說這句話。

但是這是為什麼呢?如果是舅舅,因為他轉危為安而如釋重負、欣喜異常,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許盈,他為什麼可以如此直接又理所當然地對不相乾之人如此?

“阿軻問我為何如此?”他謝謝許盈的時候順便問起了這個,許盈卻表現的比他更加茫然:“這有什麼緣故呢?有人在自己麵前被救,如此不該是常理麼?為性命被挽救而欣喜,這不需要理由啊...”

這是許盈正常、樸素的情感,就他的人生經曆來說,危難之中有人獲救,哪怕是不相乾的人,也會覺得欣喜又安慰吧。

當時,吳軻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好像有點兒明白許盈的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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