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2 / 2)

麒麟兒 三春景 5039 字 5個月前

隻是他這種心態也就是一

時的,隨著文章緩緩敘述,他的目光很快就挪不開了。

許盈這可不是寫策論文章,策論文章哪能寫這麼長!寫史也不像,因為史家很忌諱發表那麼多議論,史家需要的是客觀,一切都像是旁觀者一樣,他們隻需要做好記述的工作就好——古代很長時間內《史記》都有些褒貶不一,問題就在這裡了。《史記》寫的很好,但裡麵主觀性太強了,以史家之作來說是有些不合適的。

《韓國論》一篇,他不從三家分晉寫起,而是追溯到了‘趙氏孤兒’一事。

‘趙氏孤兒’這個故事在後來的華夏是一個流傳麵很廣的故事,古代就有很多文藝作品有涉及,現代社會又有影視劇。就算不知道故事大概,也至少聽說過‘趙氏孤兒’四個大字。

但這個故事不是一開始就這麼豐滿的,最開始在《春秋》上隻有寥寥幾句話的記載。基本上和那個時代任何一起權謀鬥爭沒有分彆,後來《左傳》為《春秋》注釋,增添了一點點細節,但總體並沒有變化。

是《史記》中敷衍出了一些情節,包括救趙氏孤兒的公孫杵臼、程嬰,以及反派擔當屠岸賈,其實都是《史記》中才有的。

先不論太史公是從哪裡錄到的這樁先秦舊事,就當它是真的吧...反正如今《史記》已經被廣為接受,裡麵的內容被認為是真正的曆史了。

但即使是《史記》版的趙氏孤兒,也隻是權謀和戲劇性各占一半。等到宋元時《趙氏孤兒大報仇》這樣的雜劇誕生,這才徹底完成了史實到故事的轉變,權謀因素變得很淡,隻是一個故事背景,戲劇性成為了當之無愧的主角。

比如,雜劇中用來替代趙氏孤兒的孩子,就由一個沒有來曆的孩子變成了程嬰的兒子,另外還增添了趙氏孤兒的母親自縊的情節——以及經典的,趙氏孤兒認屠岸賈為義父。先‘認賊作父’,然後手刃仇人。

衝突性與戲劇性達到巔峰...《哈姆雷特》中也有這樣的情節,從出現的時間來看,《趙氏孤兒》要早的多——這裡肯定不是要說誰學了誰,隻是說‘戲劇衝突’這個東西,大家的認知是趨同的。

許盈沒有引入後世版本的《趙氏孤兒》,那樣精彩歸精彩,

卻會顯得不夠‘嚴肅’。他本意是想做嚴肅文學揚名,獲得主流認可,自然不願意因為這麼點兒細節問題,成為其他人攻訐的弱點。

但在《左傳》版和《史記》版的‘趙氏孤兒’故事之上,他潤色了一些。既不增改,又讓整個故事顯得更加驚心動魄。

這是因為這個故事,這才吸引住了羅真的這個堂兄。

隻不過這個故事隻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許盈寫這個故事也是為了引出接下來的故事——《史記》版的‘趙氏孤兒’裡,韓國先祖韓厥有了出場機會,在這裡他是作為一個正麵人物出現的。

韓厥原本是趙氏的家臣,後來成為了趙氏侍奉的國君,也就是晉侯的卿大夫。等到趙氏落難時,韓厥已經是晉侯相當信任的臣子。當時晉靈公想要殺掉趙氏全族,晉國大多數大臣收到了這個政治信號,紛紛與趙氏劃清關係。

倒是前途正好的韓厥站了出來,為趙氏說好話,保住了趙氏的一線血脈,也就是‘趙氏孤兒’。

韓氏並不是從韓厥起,到韓厥手中時也沒有坐上諸侯的位置,但許盈在《韓國論》中依舊從韓厥說起。這既是因為韓氏從此而興,也是因為韓厥義救趙氏孤兒的舉動其實奠定了很長一段時間內韓氏的性格。

有什麼樣的國君,就會有什麼樣的臣子,而有什麼樣的臣子就會有什麼樣的國家(至少在春秋戰國時可以這樣說)。韓國在建國之初的許多事情中,都可以看到這一重性情的影響。

比如韓趙一同攻魏,趙國想要殺了後來的魏惠王,然後瓜分魏國的土地。但韓國不乾,認為殺國君這樣的事太過違禮,而分其地的舉動又太過貪婪,這樣的事不能做!

不管這是為了維護名聲,還是真心如此性情,至少當時韓氏的行事風格就是如此!

這個時候的韓氏屬於典型的光明麵...但就是這樣光明麵的存在,未來‘墮落’的速度卻令人咋舌——翻閱戰國後期的曆史,對韓國的評價很難逃出‘老謀深算’‘狡猾’‘奸詐’這些字眼。

許盈在寫《韓國論》的時候,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在寫一個‘屠龍勇士最終變惡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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