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 124 章(2 / 2)

麒麟兒 三春景 5139 字 6個月前

來也免不得與勢族有各種牽連...但這絕不會是你家的老路。”這個時候裴慶言之鑿鑿,不是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他隻是相信許盈而已!

“那孩子聽說了你家舊事,知道他是如何說的嗎?”裴慶臉上露出了常見的戲謔之色:“哈哈!玉郎可是很看不起你家的——他說,你家的權柄既然有一半是勢族所賜,那勢族自然也能收回。”

“若他有想要的東西,他才不要彆人給,他會自己伸手去拿。”

“你得明白,他就是這樣的孩子。”

在裴慶近乎於調侃的語氣中,羊琮卻漸漸安定了下來,仿佛煩擾了自己一夜的問題根本不存在一樣。

最終隻是道:“倒是孤庸人自擾了。”

“本就是如此,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裴慶吃吃笑了一聲,又道:“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我等都是庸人,沒有這些煩擾才奇怪呢。”

不管彆人如何看待他們,拿他們當人中之龍,不同於凡俗...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本質上就是最庸庸碌碌的那種人。所以才會理想的東西不敢伸手,選擇將自己的理想寄托在一個孩子身上。

從他們做出這個決定開始,就等於他們承認了自己的失敗...就和芸芸眾生之中無數普通人都會失敗一樣。

“若無我等庸人,也顯不出玉郎的可貴了。”這樣說著,裴慶又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倒不是說玉郎那孩子從不猶疑,隻是他猶疑之處和旁人實在不同。”

“他人眼裡重如泰山的,他眼裡輕於鴻毛。他人不屑一顧者,他卻能為此躑躅不前——他看不上大周,看不上這世上大多數‘豪傑’‘名士’‘俊才’...就是這樣的他,有時卻天真的可笑。”裴慶想起了一些舊事。

許盈相對這個時代的人確實天真,很多時候其他人看來理所當然的事,他卻無法蕭規曹隨。譬如哪怕是有人做錯事,他都無法下狠手懲罰——然而這不是他的錯,生活在現代的人,那些嘴上說著自己可以殺伐果斷,真正掌控他人的生死時,大多是下不了手的。

許盈罰人靠兩招,一招是罰工資,一招是調職。小錯罰工資,大錯就記過,記大過就降職,並且以後升遷也會困難一些。記小過就攢著

,三次之後也得降職。至於降無可降的人再犯錯...這些人做的是最底層的工作,也沒機會犯大錯。再者,他們犯錯了,也沒人會捅到許盈麵前,小管事自己就會解決。

裴慶覺得許盈太軟弱了,這樣是不行的,這些手段對付一般人也行,但對於刁鑽之輩來說,就缺乏威懾力了!而這些刁鑽之輩太得意了,能帶壞整個風氣,到時候想要管理好下麵的人就難了!

這是裴慶從小學習的馭下之道,多年實踐從來不錯!

許盈當時卻隻是看著他:“這是老師的馭下之道?或許真是極好極好的,可那於我而言又有何用呢?我沒法拿人命不當人命,一點兒錯處便要喊打喊殺。”

許盈心裡很清楚,自己這樣‘懷柔’並不一定有好結果,事實就是,這樣隻能讓君子更加君子。至於本來就是小人的,恐怕隻會覺得他軟弱可欺。

但這就是他了。

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知道自己是大勢族人家的小郎君,自己一個念頭就可以決定身邊奴婢的生死。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權力’,他才越發小心!他害怕自己沉浸在這種權力的快意之中,忘了本來的自己,最後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若是那樣,後世會怎樣評價他——一個善於發明創造的商業奇才,還是鼎鼎有名的文學家、教育家,隻不過他到底是一個古人,所作所為、思想觀念都有著時代的局限性?

他看起來和一個普通的古人一般無二,但隻有他自己,自己的靈魂來自於一千多年以後。

一千多年啊!怎麼也該有點兒長進吧?若他身心都變得和古人一樣,那上輩子的事是真是假?會不會隻是他黃粱一夢?

看著有些陷入沉思的裴慶,這回卻是羊琮笑了:“這樣的事,孤以為改之(改之是裴慶的字)應該早就知道了。這是玉郎與旁人最大的不同,是他最強之處,也是他最弱之處。”

羊琮指的不是許盈具體在某件事上的表現,而是許盈會做出這樣表現的根源——他的心就像水一樣柔軟。

然而,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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