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第 399 章(2 / 2)

麒麟兒 三春景 7529 字 6個月前

許盈之所以為了北伐做各方麵的準備,無非是想勝率高一些罷了。而如今,趙國即將陷入奪嫡之亂,正是內部混亂,無暇他顧啊!這中情況下,對方的弱勢就是我方優勢,由此提高的勝率可不比精心做各項準備之後提高的勝率低!

眾人都議論起來。

等到他們議論過一遭,許盈這才道:“這話有理,機會是很好,所謂‘相請不如偶遇’,這樣的好機會可不多。不過,我倒是不覺得此時北伐很好,‘北伐’可以等一等...”

“大將軍,天予弗受,反受其咎啊!”有人勸說許盈。他們不明白,平常明明是偏激進的許盈,今次怎麼顯得保守起來了。

許盈笑著搖了搖頭:“不是這等說,我的意思是,眼下趙國很亂,但並非是最亂的時候。若要北伐,得先等趙國更亂一些才是。”

金敞其人掌握著趙國兵馬精銳,至於其他軍中說的上話的人物,也更服他一些!這樣的人物回去和金敞的親生兒子爭王位,看似會有一場亂,實則在可控範圍之內...這兵荒馬亂的年頭,還是趙國這樣因兵馬而起家的政權,兵馬在手,還有什麼二話可說嗎?

所以此時北伐,看起來能渾水摸魚,實則要麵對一個因外部壓力迅速聚合起來的趙國。雖然也會有短暫的混亂期,可這個混亂期實在太短,不好加以利用——趙國與其說是一個政權,其實更像一個割據軍閥組織。中央官員還算齊全,可到地方的組織上,就完全是少數民族羈糜那一套了。

這既是因為其不善於搞這中工作,也是因為地方上多的是大族結寨自保。不反對你,甚至願意派子弟去你的朝廷做官,這可以!但要將地方權力讓渡給你,這不行!

這樣的存在,趙國打掉一個兩個佷容易,但想要全部打掉,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這甚至不是武力的問題,事情之所以會如此,本質上就是土地上的漢人根本不服他們!世家大族為了保全自身,可以派子弟為其效力,可內心深處真的覺得對方能夠統治自己,統治這片土地?

做夢!

人心這中東西,有的時候看起來不重要,兵強馬壯、打敗所有的敵人,這不就是亂世稱王的法則嗎?但有的時候人心這個東西真的有用...得到人心並不一定很難,但有的人、有的勢力‘先天不足’,得不到人心就是得不到人心。

趙國金氏就是這中情況,暴虐的作風、胡人的身份,在如今的中原爭雄之中,並不一定是缺點。真要說起來,這反而能讓人害怕他們,從而服從他們,在他們強勢的時候比小羊還要溫順...但也就是這樣了而已。

這樣的趙國,有很多問題,但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軍事行動能格外迅速、靈活。甚至,隻要軍隊內部還算穩定,國家發生內亂,也不會耽誤軍事行動。

當然,也不是說眼下趙國的奪嫡之亂不能利用了,正如許盈所說,要等趙國更亂一些再動手——說是要‘等’,當然不是真的要等,寄托於運氣就太不符合許盈的作風了。事實上,他打算出手,讓趙國亂起來。

北伐?那是沒有的。但偷家,這個可以有。

“讓冠軍在邊境線上集結人手,新軍之中隻要騎兵...京口這邊也以練軍演習的名義,派出一萬騎兵帶上物資與他彙合...最終,奇襲鄴城!”許盈的手指在地圖上滑過,最終所指赫然是趙國國都‘鄴城’!

“這、這...”似乎被許盈的異想天開震驚到了,所有人陷入了不知從何開始吐槽的靜默。

“將軍,馮將軍手中隻有五千騎兵,加上京口一萬,也才一萬五。”一萬五千騎兵就想直搗黃龍,這是鬨呢?若不是知道許盈非常愛護馮遇春這個學生,他們真要以為許盈是覺得馮遇春功高震主,可以卸磨殺驢了。

“一萬五千騎兵我還嫌多呢!若不是如今鄴城內外兵馬也不少,少一些更方便行事!”許盈又語出驚人。

見眾人不解,許盈隻得解釋道:“我又不打算占領鄴城,此行隻為‘鬨事’而已。”

許盈的想法很簡單,金敞為了爭王位,會把其他兵馬排斥出鄴城,鄴城守備,特彆是宮中守備,要換成是他自己的人。另外,一些關鍵的軍事重鎮,他也得讓人看著——這中時候,馮遇春忽然出現在鄴城城下,通過釘在鄴城的情報人員的配合,立刻就能假冒趙國國內兵馬。

這是一位大王的部下,來勤王的!

騙開城門並非難事...能這樣做的前提是,馮遇春的行動夠快夠隱蔽!隻要能做到這個,事先沒有收到一點兒消息的金敞,怎麼會想到有南朝兵馬殺到鄴城城下了!

到時候火燒軍營,搞出炸營慘案,再想辦法弄糧倉和皇宮,按照情報人員提供的分布圖殺死趙國的重要人物...做完這些事,就可以撤退了——這些事足夠讓趙國像沒頭蒼蠅亂一遭了!

特彆是動了軍隊,金敞就算還有許多人馬,此時駐紮在鄴城內外的也是精兵中的精兵、親軍中的親軍!經過這樣一遭,金察的其他兒子和他的差距也會減小一點兒,也就能掐起來了。

當然,這隻是許盈的粗略想法,真正要達成這一意圖,中間是要做很多事的,不然也就是天方夜譚而已。

“要至鄴城,得過黃河?如此大股人馬過黃河,焉能不驚動鄴城?”

“讓李家船隊的船在黃河等著,以運送人口的理由,分批運送兵馬就是。”

“這不會太明顯嗎?”

“明顯?自然是明顯的,但隻要表麵上過得去就好了。一來,看出問題的人不一定能比騎兵更快,去到建鄴稟報。二來,就算趕到了建鄴稟報一些非常情況,以那時的鄴城混亂,這樣狐疑猜測之事,怕是也得不到重視。三來,奪嫡之亂的渾水,誰敢亂沾?到時候人隻以為是哪家兵馬要去鄴城參與這場內亂。上報這中事,不怕人家最後成為勝利者,自己被秋後算賬嗎?”

“至於利益不相乾的大多數,就更會裝作沒看見了。”許盈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笑了一下:“趙國那些最上層的人,真的有認真治理過國家嗎?他們控製的隻有鄴城、襄國,以及一些軍事重鎮罷了。他們其實並不覺得腳下的土地和百姓對於自己有什麼責任,而真正在地方上維持運轉的人,怕是也不覺得自己腳下的土地是‘趙國’。”

“真的發生什麼事,隻要沒犯到自己頭上,都隻會當沒看到!”

......

眾人還問了許多問題,一些問題許盈立刻就能解答,而有一些則是眾人集思廣益,一起商量。有些事就是這樣,看似是玩笑一樣,但真的開始認真考慮怎樣變成現實,就會覺得也不是真的一點兒戲都沒有。

就這樣,在眾人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們的態度已經從‘這是什麼鬼,鬨呢?’,變成了‘這個問題很難解決,做不到啊’——事實上,能去想事情很難做,已經說明他們在考慮將一個想法變成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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