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 他們對視, 周圍空氣似乎都有幾秒鐘的安靜。
然後阮念初噗的笑出聲來,率先移開目光, “這句話挺幽默的。不過, 你下次開玩笑彆用這種語氣,彆人聽了容易當真。”說完抓著包, 邊往大門走邊說:“對了。我晚上和喬雨霏有約, 你不用送我回家。”
誰知厲騰也站起來, “你們約在什麼地方見。
“‘大離’居酒屋, 劍南路那邊。你總不可能又‘順路’要去那兒吧?”
厲騰沒什麼語氣地說, “不順路。我送你過去。”然後結賬出門。
阮念初皺眉, 片刻之後,麵朝他的背影問出心裡的疑惑:“厲騰,你為什麼一直跟我待一塊兒?”回憶這幾天,她除了在家和在演出團, 其餘時間,他就全在她邊上打轉。
有些滑稽的是, 他們已經分手,如今這當普通朋友的相處時間, 反而比他們做情侶時多很多。
可厲騰已經走遠, 她問的話, 他好像沒有聽見。
阮念初無奈, 隻好跟了過去。
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她又問一次, “剛才我問的話你沒有聽見麼?我問你,這幾天為什麼一直和我待在一塊兒?”
厲騰把車開上馬路,淡聲:“兩個原因,一個為公一個為私。你想聽哪個。”
阮念初困惑,“什麼為公為私?”
他說:“為公,我目前手上的任務是保護你的安全,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如果你出了任何事,我負全責。”
“……任務?保護我的安全,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傷害我?”她狐疑。
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神奇劇情。難道這就是三十三歲和二十六歲之間的交流代溝?
厲騰神色如常地點頭,道:“所以你最好乖一點。除了在自個兒家和在單位,其餘時間,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阮念初認真思考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又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想傷害我的是什麼人啊?”
“壞人。”
“你這說了等於沒說。”她忽的反應過來:“需要保密?”
“知道就好。”
“那這個就先不問了。”這個原因既然不能明說,那就隻能選擇略過。片刻,她轉眸看著厲騰冷峻的側顏,接著問他:“為公是任務,那第二個原因呢?為私是什麼?”
厲騰沒吭聲。
她眯了下眼睛,壓低聲,故意作出副打聽八卦的語氣:“你個人原因也要保密?”
“因為我想經常見到你。”他忽然這麼答。
“……”這一次,阮念初是真的呆住了。以她對厲騰的了解,怪人做怪事,理由也必定千奇百怪。但這個答案的驚悚程度,依舊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期。
而在之後,情形更是疾變。
夜幕垂落,車水馬龍,厲騰忽然一打方向盤,把車開往到路邊,停下。阮念初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轉過頭,隻見他垂著眸,嘴唇緊抿,神色看上去比平時更沉肅冷然。
她眼睛微微瞪大,放在腿上的雙手,無意識收緊。心跳忽然變得急促。
“……”阮念初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車廂裡響起,氣息略不穩,“你突然停車做什麼?”
厲騰抬眸看了眼這個城市的斑斕霓虹,語氣冷靜得不尋常:“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稀罕的女人是誰。”
阮念初眸光跳了下。
他側過頭,視線定定盯住她的眉眼,“那女人就是你。”
她:“……”
“七年前送你走的那天,我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得把你忘了。如果咱倆真有緣分,除非天意。”這番話,壓在厲騰心裡整整七年,此刻才終於得見天日。他嘴角的弧度有些自嘲,“阮念初,你本事真夠大的,能讓人像發了瘋一樣地惦記你七年。你要不要猜一下,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
此時,這人目光不似平日的冷靜,露骨直白,帶著極強侵略性。
阮念初腦子嗡嗡的,瞬間隻剩下空白。好一會兒,才遲遲回過神。她挪開視線,用力呼出一口氣,乾笑了下,試著動唇:“你又在開玩笑了。彆總拿這種事尋我開心,這樣不好。”
厲騰說:“我沒跟你開玩笑。”
“你怎麼不是跟我開玩笑?”阮念初自己都沒想到,她瞬間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知不知道分手是什麼意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你現在突然跑來跟我說你喜歡我七年?”
如此自相矛盾反複無常,這人怕是真神經。
車裡有一瞬死寂。
她一通咆哮發泄完,舒服了點,隻滿目怒意地看著他。
厲騰閉眼捏了捏眉心,再開口,語氣低沉:“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好。”
“彆跟我說對不起。任何人都有道歉的權利,任何人也有不原諒的權利。沒有哪條法律規定我必須選擇原諒吧。”阮念初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轉頭看窗外,擺擺手,“……好了,我不想再跟你談這個。厲隊長,麻煩您立刻從我麵前消失。”
厲騰坐著沒有動。
她平靜了會兒才想起來這是他的車,扶額,然後推開車門就要下去。
厲騰說:“去哪兒。”
“我不要你送我。”
“回來。”他眉皺成川。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鬼才理他。阮念初頓都沒頓一下,直接就走上了街沿。這裡離居酒屋已經不遠,她決定走過去。
“……“厲騰閉眼,用力砸了下方向盤,暗咬牙,最後下車跟了上去。
夜幕下,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中間隔了十來米。
走出一段距離後,阮念初忍不住回頭,沒好氣道:“你要一直跟著我是吧?行,那你就跟著吧。”
說完一轉頭,一家電器商城外麵在搞商業活動,主持人拿著話筒唾沫橫飛,往台下扔著小布偶。圍觀的大媽大爺很興奮,歡呼著,擠破腦袋跳起來搶。
阮念初閃身就竄進了搶布偶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