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浩渺,虛空漣漪如水簾波動。
兵庫之外,外圈萬裡洞虛島。
島嶼北麵,東煌軒、邊清琴二人相隔不遠盤坐,各自感悟著虛空。
他們這一坐,恍然數百年過去,二人氣息先是由一身仙中期飛快壯大,在即將一身仙後期後放緩。
憑著得自藥仙泉和道玉書的好處,終是在短短四百年內都精進到一身仙後期。
近八十年,兩人都在悟道。
“快五百年了,柳兄竟在其中修行了四百八十年!”東煌軒暫且放下修行,既驚又羨。
一旁邊清琴睜開美眸,放眼虛空中無數猶若氣泡的小空間,沒有道玉書這等機緣,她要領悟虛空一道不比其他道子快。
東煌軒是何意她清楚,是在驚歎柳風身上作為交換的靈物之豐厚,極可能都來自教主層次。
藥仙泉和道玉書,前者需入藥的靈物,後者需以道易道,能拿出打動兵庫器靈的靈物和大道感悟,殊為不易。
在裡頭修行一年,他們都承擔不起,而柳風閉關了將近五百年。
邊清琴低聲歎道:“到了一身仙,越是接近衝擊二身仙大境的地步,一般聖子再大的機緣,肉身神魂也難以承受太快的進境……
“但不出意外的話,柳道友不同,他出來時有可能會跨越大境現身。”
東煌軒神色鬱悶,苦笑道:“不止是有可能一道破境,兩道都有可能!”
距二人僅僅不到一裡,裹在鬥篷下的瘦小身影,將二人的話聽到了耳裡。
“姓柳的到底還要在裡頭待多少年?他身上的教主遺物絕不止一滴精血。”
姚素香這幾百年無心修行,先是送穢身回虛界,將柳風這個大肥羊的消息告知師父。
原本琢磨著柳風修個幾十年,最多不過百年便會回虛界,她再跟師父劫了這小子,好處來個五五分賬,最差也得是三七分。
結果這一晃近五百年,對方居然還沒出來。
“不急、不急,這座島的機緣再大,頂了天也就夠將他推到二身仙初期,師父出手大可輕易拿捏他。”
“他煉了我血脈,千年內休想躲過我感應,回去就叫師父收拾他。”
姚素香一想到劫光柳風身家,她就心癢難耐,最好是將這惡賊搶個精光,再收為自己走狗。
島嶼南側,同樣有人還在等個結果。
火玉妖蟾無澤千年內不得再入兵庫,這四百多年隻能在島上自行感悟。
這些年他越想,越篤定當年是柳風坑害他,害他空手出來,還被器靈打傷。
同在南側島嶼,敖雪與自家大姑姑敖蓉,兩女也未離開洞虛島。
沒有藥仙泉和道玉書的機緣,本就一身仙圓滿的敖蓉,厚積薄發之下,近些年也已有了突破之勢。
而島嶼東麵,居姓儒雅男子靜坐不動,不遠處,一神色不羈的長發青年在島嶼邊緣來回走動。…。。
“日日看這空蕩蕩的虛空,能悟出個鳥毛來?居寒言,你分身回去將事情辦的如何了?青霄宮的老東西是何說法?”這不羈青年卻是宇文上武。
在居寒言內天地待不住,再者他的到來已被柳風得知,索性不藏了,這些年都在島上逛蕩。
此處內外兩萬裡,內圈深淵連通兵庫,外圈島嶼寥寥幾百人,著實無趣至極。
居寒言儒雅麵容沉靜,傳音回應道:“相隔太遠,我隻知大概。”
“依青霄宮長老的意思,應該是叫我們耐性等待,待柳風現身我們再回去,到時候會由青霄宮推演他下落。”
說話間,他神情有些頹然。
這事是他沒辦好,五位洞虛道子加個異道蠱師,打不過還罷,連個追蹤之用的血印都沒種成。
事到如今,他的用處隻是充當眼線,監視柳風動向。
“那些老不死的!照我看我們早些回去得了,留個分身在此足以。姓柳的不知在裡頭得了多大機緣,本就打不過,待他出來我非得被他弄死。”
宇文上武語氣不耐,他沒有洞虛道子的身份,在此地規矩之外,不受器靈保護。
居寒言注視一眼宇文上武,見此人神態堅決,他歎了口氣,無可奈何。
此人心性放浪不羈,他尚且需顧忌青霄宮長老,而此人神魂被青霄宮長老打下禁製,還敢張口閉口青霄宮老東西。
“你不懼責罰,我自是不會攔你,這就送你離開。”
居寒言身側內天地一開,洞虛神兵從中走出,騰空飛向島外虛空屏障。
屏障近前,常年有可供離去的虛空通道存在,但也不是任何人都可進去,至少需有洞虛島洞虛神兵才可踏足。
“他們還能殺了我不成?”
宇文上武清楚自己的利用價值,不擔心青霄宮會要他的命。
他腳下一點,跟上洞虛神兵,一起走進虛空通道。
一人一洞虛神兵,消失在通道入口。
然而,意外猝然來臨。
位於島嶼東麵的十餘洞虛道子,似有所感,忽地齊齊凝視向虛空屏障之外八千裡處。
借著虛空中的斑斕光華,以他們一身仙洞虛道子瞳術,足以窺見。
那裡虛空劇烈波動,兩道身影像是半道被一堵牆壁攔截,反震出虛空通道。
緊接著,一人一洞虛神兵原路返回。
虛空屏障前,洞虛神兵帶著宇文上武穿過屏障,重新落向島嶼。
“居寒言,你們洞虛島的虛空通道不穩,還好是在近處出事,若是離得遠了出事,我得落入虛空深處。”
聽到宇文上武的話,居寒言眉頭緊鎖,沒有解釋,麵色凝重地回頭看向兵庫。
東側其餘十幾位洞虛道子,臉色如他一樣,心中不約而同的出現一個猜測。
那便是這座洞虛島可能被強敵盯上,有強大外力禁錮了此地,偏偏他們一無所覺。…。。
更可怕的是,洞虛島兵庫器靈,竟對此也沒察覺。
外邊虛空看不出異樣,還是年年有虛空異獸和小空間經過,惟一有些不妥的也隻是近些年虛空異獸少了些。
“嗡嗡……”
內圈萬裡深淵內,驟然爆發出一股強橫堪比準教主層次的靈壓。
如此大的動靜,東側之外,包括其他三麵,整個洞虛島上近百道子,以及數百隨從,目光都投向島嶼中心的萬裡深淵。
伴隨著劇烈扭曲的虛空痕跡,數十環交錯而成的疊環飛出,每一環都酷似洞虛之環。
從此疊環上散發的靈壓來看,兵庫器靈正依托在內。
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交錯回旋的重重黑環中心,那裡有一白發蒼蒼的老人盤坐。
老人身形枯槁,像是陷入了長久的沉睡之中,生機磅礴,還是給人垂垂將死之感。
下一眼看去時,所有人視野中的景象整個扭曲模糊,隱約見到白發老者蘇醒,而後站起身來。
更為強橫的靈壓,霎時間宣泄而出。
有道子驚聲開口:“洞虛島坐道人!傳言虛界洞虛島每一島都有準教主層次坐鎮,原來是真的!”
“兵庫本身已堪比準教主,加之這位坐道人,以洞虛島虛空一道強橫,不是教主親至,哪個敢動手?”
“我等出身都不差,各家都願意自家嫡係後人受洞虛島傳承,可見洞虛島底蘊之深,到底是哪方勢力敢算計洞虛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