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蠱‘衍瞳’有此妙用,倒是令人意外。”他眼內青芒收斂。
直到此刻,沈玉書也不知柳風藏身何處,而除了柳風外,他想不出還有何人能將藥奴之威發揮至此。
上次對煉屍如此,此次亦然,可見確實是柳風的本事。
這時,圍在祠堂外的六十多具邪祟亂成一團,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起來。
少了那些白陽門弟子操控,邪祟身上的人皮符籙無人引動,再難構成威脅。
說到底,他們不過是以普通山民煉製的邪祟,一旦失去道人維持,不出一月便會如爛肉般倒在山間野道上。
見眾邪祟漸漸散去,沈玉書躍下院牆,淡淡道:“四師弟,該出來了。”
話音落下,他左後方三十餘丈外,柳風與一名賊寇出現在屋外。
沈玉書目光深沉,看了眼這個才成蠱師不久的少年人,並沒有半句要答謝救命之恩的意思,內心隻有深深的忌憚。
這個四師弟年紀不大,下手卻果斷狠辣,“衍瞳”蠱術令他也無法看透。
柳風開門見山道:“師兄,可有把握尋到大師兄。”
“我在那二人身上施加了兩樣手段,皆可追蹤,隻要他們半路上不出意外便可。”沈玉書輕笑一聲道。
至於具體如何追蹤,那是他的蠱術,自不會詳述。
柳風點點頭,問道:“是先等等三師兄,還是先下山?”
沈玉書看了眼亮起的天色,說道:“白陽門在此死了這些弟子,很快會退走,我們等上個把時辰,待此地邪物的影響散去,我們再彙合三師弟一起下山。”
說到這裡,沈玉書心中不由慶幸,此次白陽門留在邵山的弟子不多,白陽門大師兄沒現身不說,傳言中的二境門主與大長老也不在。
聽到沈玉書提及邪物,柳風借機詢問:“師兄不是頭次遇到邪物?”
沈玉書劫後餘生,倒是心情不錯。
“算上此次,我見過三次邪物。”
“頭次所遇邪物,寄托物為女人皮囊;第二次遇到的是以死嬰為寄托物的邪物,兩次都叫我差點喪命,可比這裡的邪物汙血強出太多。”
柳風知曉沈玉書的意思,那就是白陽門擁有的邪物本體並不在此。
饒是如此,單是染上邪物汙血的符籙,此次也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兩人說到這裡時,毫無征兆的,前方的視野驟然開闊起來。
這還不足半刻,邪物的影響似乎已經散去,整個牛家村清晰地映入他們眼簾之中。
一眼看去,相隔僅僅百來丈的村道上,兩名賊寇如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而微熹的天色下,另一條村道上,朱力同樣距離祠堂不算太遠。
隻是此刻的朱力有些不對勁,他呆立原地,扭頭盯著一個方位。
原來,在朱力身側不過十步的位置,一邋遢道人正蹲在村道上,雙手猛刨地麵。
那人道人歪著嘴,似乎在笑,可他的麵部五官卻十分呆板。
他從土裡刨出一張帶有邪物汙血的人皮符籙,看也不看,竟直接塞進嘴裡大嚼起來。
祠堂這邊,遠遠見到這一幕的沈玉書和朱力,兩人俱是一驚。
此地邪物影響散去,竟不是因白陽門弟子帶走了邪物汙血,而是被人刨出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