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原縣,南門。
接近城門的內巷深處,某處院落內,屋頂整個被掀翻開來。
屋瓦四濺,碎木亂飛。
兩道渾身包裹著蠱蟲的身影一躍而起,看架勢是想脫身而去。
“喀嚓……”
碎磚亂瓦被成片震碎,兩枚佛印劃空而去,緊隨其後的是一周身金光流轉的黑色身影。
兩名蠱師避開佛印之時,黑色身影追至,雙掌齊按。
“蓬蓬……”
佛火散發刺骨寒意,生生將兩人逼回大院。
“你這邪僧。”
“我蝕門可有何處得罪了你?”兩聲怒吼,自兩名蠱師口中爆發而出。
詭異的是,無論是此處打鬥動靜,還是兩人爆出的怒吼,皆仿佛石沉大海,外人聽不到絲毫。
一股無形的邪物影響籠罩一方,將南門附近一帶囊括在內。
身處其間,但凡生靈,儘皆“耳濁”。
佛門六空,聽、嗅、味、視、身、心,六大皆空,乃佛修之無我境界。
可這裡卻不是空,而是濁,第一濁,耳濁。
若耳濁之外,其餘五濁悉數達成,便是六大皆空的極端反麵,難以揣測。
好在此邪物不過二品,僅可展開耳濁影響。
這時,附近之人聽覺正常,卻喪失了分辨能力,動靜再大,在他們聽來卻如蟲鳴鳥叫,無足輕重。
附近生人需以其他感官獲取真相,才可破開耳濁。否則就如眼下的狀態,這邊生死搏殺,他們大睡不醒。
“我佛慈悲,貧僧叫你們死個明白。”
那黑色身影身著白色僧衣,白衣之下的肌膚則覆蓋著一層黑色骨甲,看不清麵貌。
“兩年前,六月,鐘家村全村稚童被擒,餘者儘數喂蠱。”
“兩年前,臘月,雨陽縣,六百童子失蹤。”
“一年前,二月,石埠港,一艘客船無一活口。”……
沒等這邪僧口中的話說完,兩名蠱師中,那紫袍男子難以抑製地怒吼道:“是我蝕門所為,可那又與你何乾?”
“貧僧為佛門中人,除魔義不容辭。”邪僧黑色骨甲加身,周身佛光與佛火繚繞。
“除魔?”另一名老年蠱師尖聲狂笑起來。
他戳指對麵的邪僧,叫破了對方的心思。
“你已被邪物入體,以傷換傷與我們二人搏殺,是想自絕生路!你所謂的除魔,不過是你以除魔的名義在穩固自身佛心,自欺欺人罷了。”
“與他廢話作甚,他已身中蠱毒,還偏要與我們分個死活,成全他便是。”紫袍男子大袍鼓動,一斧狀兵蠱落入其手中。
此兵蠱緊鎖的肌體膨脹開來,轉眼化作一柄丈許巨斧。
老年蠱師不再多言,雙袖招展,大量荊棘般的兵蠱蟲須蔓延而出。
與此同時,兩人身上騰起上萬二品介蠱,層層疊疊,在整個大院內呼嘯狂舞,散開濃鬱毒霧。
蠱師與同境界修士拚命,還真未怕過。尤其是當下,兩名二世蠱師聚在一起,豈會懼怕一名二佛根的佛修。
真正叫他們忌憚的是此邪僧身上的邪物,即那一身骨甲,介蠱被抵擋在外,隻能以毒霧侵蝕其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