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些蠱童,如上一批種蠱近半年的蠱童一樣,九成畸形。但相比於那些種蠱死掉的蠱童,他們能活到今日今日,著實算是幸運的了。
“近日穀中所需藥泥甚多,都給老子麻利些,你們幾個手腳慢的,去穀口搬剛送到的藥材。”
朱阿鐵頂著生滿膿包的大腦袋,點指八名蠱童,其中就包括兩名女蠱童。
“是,朱領隊。”八名蠱童點頭稱是,彎著腰快步奔向穀口方向。
六名男蠱童在前,兩名女蠱童落在後麵,無一人搭理她們。
這二女已沒有了過去的好容顏,李香兒蠟黃的臉上生著好幾個膿包,再無蠱童與她親熱。
冷秋月雖未因種蠱毀了麵容,卻是麵黃肌廋,身子瘦若柴禾,明顯是氣血大虧。
如二女這般體魄,不出意外,開春蠱窟重開之日,就是她們成為其他蠱童養料之時。
“你們兩個還不快些,沒吃飯不成?”朱阿鐵在後麵厲聲嗬斥,對冷秋月和李香兒沒有了額外照顧的意思。
兩女聞聲連忙加快腳步,跟上前麵的六名蠱童。
“秋月姐,要不你去求求柳師兄吧,若不然我們開春就會沒命。”李香兒滿臉戚色,壓低聲音道。
既是入了蟲穀,這一下場便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螻蟻尚且偷生,李香兒不甘心就此淪為他人養料。
冷秋月一言不發,跟著其他蠱童來到穀口,如其他男蠱童一樣,扛起一大捆藥草。
其枯槁的麵容上神色麻木,雙目灰暗無光,若非心底還有尋爹娘線索的執念在,她怕是早就死在了養蠱池內。
李香兒緊跟在後,也扛起一捆藥材,上百斤的藥材壓得她差點流出淚來。
“秋月姐,你吱個聲啊,去求柳師兄要些大補之物,說不得還能求到半塊靈藥。我若是你,就好好收拾一番……”話到一半,李香兒不禁苦澀一笑,有些說不下去了。
冷秋月如今這般模樣再如何收拾打扮,又如何比得過那位蟲穀小姐!
兩女體魄不如其他男蠱童,很快被拉開了差距,李香兒則乾脆落在了最後麵。
當她們回到草棚下時,李香兒正要起身去搬第二趟,一隻大腳踹在了她腰身上。
一聲慘哼,李香兒被踹飛出去,整個人撞在了藥材上。
“你這廢物是如何活到今日的?搬不足十捆藥材,你今日休想歇息。”朱阿鐵毫不留情。
看著對麵那張淚眼汪汪的膿包臉,他肚裡一陣反胃,可笑他過去還與此女親熱過不止一次。
冷秋月伸了伸手想要阻止,想了想,又無力地縮回了手。
她心知朱阿鐵之所以沒連她一起踹,是因還對她稍有些忌憚,而這僅僅是因她過去與柳風有過些許瓜葛。
“朱隊,藥材裡麵混有東西。”冷秋月灰暗的眸子一怔,伸手指向被李香兒撞散的藥材。
朱阿鐵定睛看去,藥材當中還真有個異物,像是半塊青綠發黑的頭骨,上頜骨上還連著幾顆大牙。
“許是被野獸從墳裡刨出來的,無甚稀奇的,還不快去繼續搬藥材。”
朱阿鐵不耐煩地哼了聲,並未在意,隨手拎出頭骨後,將其丟到了草棚外的爛泥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