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餘村民遠遠跟在後麵,與五人的距離越拉越大。
進山三裡不到,後麵這些村民們看去時,就見前方的山道上竟有人出山。
那出山的兩人身穿麻衣,像是一對砍柴的夫婦,各背著一捆柴火。
老莊眯著眼瞧了眼,看不出異樣,隻覺那對夫婦眼生。
他回身問同行的村民:“那二人,可有識得的?”
在場加起來三十四人,來自附近的各個村落,一行人都細瞧了一眼,彼此對視後搖了搖頭。
“不認識他們,再說村裡也不缺柴火燒。”
“砍了柴下山賣也不對,那點柴背到縣城裡不見得有人要。”……
眾人說著眼神變得驚疑起來,老莊醒悟過來,叫道:“弄不好是精怪變的!咱去給那五個好漢提個醒。”
相隔百餘丈的狹隘山道上,柳風一行五人正處於山坳內。
他們麵前,一對中年麻衣夫婦迎麵過來,完全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也不顧阿大等人凶戾的神情,兀自接近過來。
“外鄉人,這白象山裡輕易走不得的,我好心與你們指條路。”
“你們也不像是獵戶,三位身上這大刀怪嚇人的……”
夫婦倆的注意力全在阿大三人身上,對柳風和柳羅沒多看,借著開口的工夫來到了五步之內。
柳羅打量眼前中年夫婦一眼,單看裝束,確是山裡砍柴的,可以他半妖敏銳的嗅覺,聞到了二人身上的腥臭味。
他正要多看幾眼,確認二人有無蹊蹺時,一旁的柳風隻簡單看了一眼。
“砍了他們。”柳風沒多看第二眼,淡淡吩咐。
聽到這話柳羅一驚,疑心柳風被邪物本體影響太深,難以抑製殺性。
倒是出自霸刀幫的三人,不愧是心黑手辣之人,二話不說取過背上的寬刃大刀。
此時的夫婦倆才接近到三步,來不及先下手,對麵的大刀便直劈了過來。
真氣全力運轉之下,地上土石被三人踩裂,三把寬刃大刀來勢又沉又猛,一境圓滿的修為暴露無遺。
“你這小畜生,好生歹毒……”那中年男子暴退數步,戳指柳風大罵。
他移動間壓根不像柴夫,身上麻衣四分五裂,整張臉連帶身子一陣模糊。
婦人同樣如此,身軀如煙似霧,扭曲不清。
柳羅再看去時,這對中年夫婦周身的障眼法散去,儼然是一隻人立而起的大蜈蚣,和一頭白毛豺狼。
沒給兩隻精怪出手的機會,柳風麵部複眼睜開,以視野拚接將二精怪拉入幻象。
“噗呲、噗呲……”三柄大刀狂斬,地上轉眼多出數斷殘屍。
“原來阿哥窺破了它們的真身。”柳羅隻以為柳風的複眼有此妙處,並未多想。
他起身走到殘屍麵前,就要掏出兩怪心臟。
“不急,還有不少要來,它們的精血待會一並取。”柳風拍了拍柳羅的肩膀,站起身來。
“喀嚓”聲連響,柳風左臂多出一隻猙獰臂鎧,右手上則多出一柄六尺長的黑色怪劍,皆是甲兵。
同時其背部破空聲連響,五條蟲足伸展而出。
沒叫柳羅久等,山坳兩邊的枯葉和泥土四濺,十餘道黑影猛竄過來。
麵對十餘隻體魄強悍的精怪之軀,阿大等三人饒是一境圓滿,也有些招架不住。
可三人臉上毫無懼色,他們心知有這位新當家的在,這些還未二境的精怪再多來十幾隻也是死路一條。
山道上,老莊抄著農具奔來。
他接近到十來丈時,就見那紅發少年人形象大變,比精怪更為可怖。
紅發少年麵生九眼,一手臂鎧,一手長劍,殺奔入諸多精怪之中,砍瓜切菜般,當真是凶悍無匹。
不待他壓下內心的驚恐,先後加起來十六頭精怪,全成了血肉模糊的殘屍,鮮紅糊了一地。
那紅發少年身後還跟著一尖耳少年,兩人一個在前宰殺精怪,一個在後麵掏心吸血。
“這幾人莫非也不是人……”老莊渾身哆嗦。
那些精怪隨便冒出一頭,他們這些人都得交代大半,眼下全給那少年人砍了。
山道上寒風嗖嗖,直到那一行五人遠去,這位中年莊稼漢才回過神來。
在他身後,三十餘名村民小心湊近過來。
一大幫人扛著農具,畏畏縮縮地看著遍地精怪殘屍,也不知哪個後生開口道:“莊哥,這些肉我們能不能吃?”
老莊呆立原地,隔著老半天才僵著脖子點了點頭。
今日親眼目睹這場廝殺,必然會叫這位莊稼漢終生難忘,也明悟了這些怪物和怪人,絕不是他們能輕易接觸的。
……
破廟前,斷壁殘瓦間。
臨近正午,黑豹、豺狼、獐子……六隻精怪趴在地上瞌睡。
它們在此守候了一夜,此時睡得正香,冷不防頭頂一黑,落在它們身上的陽光被什麼給擋住了。
那獐子抬起腦袋,身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五人,其中三人還拎著小塊門板似的恐怖大刀。
“你、你們是何人?此地是善照大師的地盤,識相的快滾。”獐子口吐人言。
它這一叫喚,其餘五隻精怪全驚醒過來。
察覺到來人的強大,幾隻精怪俱是獸毛倒豎,肌肉噴張,可又不敢撲上去。
來到斷壁前的正是柳風等人,五人對六隻精怪視若無睹。
“印光,裡麵有何傳承?如何入畫?”柳風直視斷壁上的壁畫,目光被畫中石碑上的三個字吸引。
蒼陀廟,光憑名字便不像是近幾百年的寺廟稱呼,加之畫中石廟風格與當世寺廟迥異,柳風懷疑此處傳承來自千年前。
“廟內第一重佛牆前有佛光淬煉骨、髓,你阿弟進去正好受用,至於你要的東西,得在第四重佛牆後取,再往後觀真也不曾入內。”
“要入畫,你參悟畫中守門的骨身,悟出他們施展的佛印,他們自會給你開門。”
“若是懶得多等,祭上足夠的精血,也可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