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照堪堪六成感悟,強行運轉陀生經第一層導引法,等於是在施展殘法。
縱是有大量精血血祭,也不足以叫他完整穿過這第二麵佛牆。
“殺生千人,血祭此廟,老衲豈能空手而回……”善照渾身是血,雙目赤紅。
待他掙脫出第二麵佛牆時,僧衣破爛,小半皮膚被生生剝去,外露的血肉蒼白如死肉。
他闖過第二麵佛牆,用上了大量精血血祭,可還被那佛骨抽走體內小半精血。
當他落在第三麵佛牆前時,一眼看去,登時怒不可遏。
隻見佛牆上佛骨雙手結印,身側一朵佛蓮綻開,蓮內有四點血色,分明是四枚蓮子。
那先來一步的小子,一手已探入佛牆內,抓向了佛蓮內的蓮子。
“小輩住手,那是老衲祭來的機緣。”
在這片沉寂無聲的空間內,老僧的怒吼聲如雷音在耳側炸響。
此時的二人一左一右,如被卡在了兩堵牆壁之間,而善照不管不顧,一掌佛力成印,隔空橫推向柳風的頭顱,勢要碾死這奪他機緣的小輩。
他苦守兩年,豈能甘心叫一個才來此地的小輩拿了好處。
“還不護我。”柳風麵色一變,沉聲喝道。
體內邪骨還未動,佛印已撞在了他身前,但被一層金色屏障擋住。
朦朧如金紙的空間內,上空凹陷出一大塊,正是這下拉的凹陷擋下了善照的隔空一印。
這一幕令柳風大感驚奇,此方空間真似紙張折成,就是不知何等神通才有此本事。
善照老僧還不肯罷手,被剝去皮膚的半邊麵孔猙獰畢露,六臂正麵硬撼那凹陷而下的金色屏障。
“善照,你著相了,貪念、嗔念太重。”印光大笑。
柳風這時已收回手掌,掌心多出四枚血色蓮子,手感軟糯,不像是真正的蓮子,更像是四塊血肉,聞之血腥味濃厚。
“印光,這是何物?”
“破境時骨身會吸取肉身精華,此物算是輔藥,以免壞了肉身,你服用兩枚足矣。”
“輔藥!”柳風聞言皺眉,印光隻說此物是輔藥,而不說具體。
骨身佛道隻修骨身,不修皮肉,在佛道修到可拋卻皮相之前,這皮囊還得保住,這一點他知曉。
既是為骨身破二境備下的,他沒什麼可猶豫的。
掌心一催,數百介蠱如肉芽般鑽出,啃噬掉兩枚血色蓮子。
“孽障。”相隔不過數步,善照狀若瘋癲,六臂狂轟,似要衝過來活活撕爛柳風。
柳風兀自感受著介蠱反哺的藥力,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
他先是精神大振,繼而連手腳都顯氣力十足,仿佛一下子補足了骨身佛道隻修骨身、不修血肉的短板。
當然,此種感覺僅僅是大補之下的錯覺,實際上他的血肉並未強大多少。
“這老僧為此處機緣癲狂,少不得要與他鬥上一場。”柳風吸收著藥力,神色淡淡地看了眼近在身前的瘋和尚。
“何須與他鬥?待你受了完整傳承,此廟就是你的,到時候他倘若還在廟內,必死無疑。”印光的聲音傳入柳風耳中。
見識過柳風的“悟性”後,他似乎篤定柳風能取得此地完整傳承。
柳風沒有多看善照,這人在他眼裡已是死屍,收起餘下兩枚血蓮子後,他看向眼前的佛牆。
比起第一麵佛牆和第二麵佛牆,第三麵佛牆上的佛骨雙手結印,不出意料應該是第三式印法。
能供人揣摩的,僅有周身佛光流轉軌跡,難度無疑又增一籌。
但柳風無需揣摩佛光,以通眼直接看破佛骨內的佛力運轉,施展這第三式印法,還需配合導引法。
有過在第二麵佛牆前的經曆,倒是無需再廢工夫。
“小輩,你出去後必會悔恨自己心生貪念。”
善照六臂六掌,掌影如暴雨般狂轟,奈何對柳風構不成半點威脅,眼睜睜看著柳風雙掌中凝聚出一半金半赤的佛印。
比起前兩式印法,此印如兩印疊加,形成了重影。
“噗呲……”成印的刹那,柳風右手的傷口重新撕裂,連皮帶肉被剮去一層。
他原本完好的左掌也沒能保住,同樣被剝去一層血肉。
“如不破入二境,這第三式印法一出,恐怕是無力再出第二次。”
柳風哪敢多耽擱,連忙雙掌一推,將帶有重影的佛印按向身前的佛牆。
“嗡嗡……”
佛光扭曲之下,柳風的身影霎時不見。
在他穿過第三麵佛牆之時,後方善照不甘的怒吼聲漸漸模糊。
還沒看清第四麵佛牆,印光的怪笑聲傳來。
“就是這裡,佛蓮內的蓮子乃是精純至極的佛力,將你推至一佛根圓滿輕而易舉。”
柳風抬眼看去,這第四麵佛牆如第三麵佛牆一樣,同樣是一佛骨及一朵佛蓮。
不同的是,此處佛骨盤坐不動,運轉著《陀生經》導引法的第二層;而佛蓮內的四枚蓮子不再是血色,而是純粹的金色。
柳風探手入牆,抓過蓮子的同時,以通眼窺視第二層導引法的運轉軌跡。
比之第一層,第二層的複雜程度翻了數番,運轉路徑幾乎遍布整具骨身,不像是給一佛根修煉的。
觀真止步於這第四麵佛牆,換言之,觀真頂多隻領悟到了《陀生經》第二層的部分,並未悟出十成。
饒是如此,觀真一身實力強悍,也超出了尋常佛修太多。
加之邪骨護體,殺傷力恐怖,叫三名二世蠱師聯手也慘死在其手下。
“先煉了蓮子再說。”
柳風盤膝坐下,左右兩手各握住兩枚蓮子,雙臂上爬現數百上千隻蠱蟲。
“你這身蠱蟲,用來煉化補藥倒是好用。”
印光輕哼一聲,沒有打擾柳風,將注意力放在了那朵佛蓮上。
兩年前來此,此佛蓮內僅有三枚蓮子,已悉數被觀真取走。兩年過去,此蓮內又誕出四枚蓮子。
第三麵佛牆內的血蓮子,其來曆不難推測,是佛蓮受了血祭生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