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屠戮六名同境的二境強者,他們敬畏,但不至於遠避。
但這樣一個強者被邪物附體,這便叫人難以心安了,且不說此人有發狂的可能,單是邪物汙染就叫人防不勝防。
甲板上,陣陣江風撲麵而來。
原本的百餘船客,一下子少了四成,餘下六成也有大半下到了船艙的客房內。
若非他們急著前往沽州,非得如其他離開之人一樣下船。
紅發少年人到來之時,所見便是兩股人流自他的左右兩邊繞過,不是下船逃離的,就是躲到客房內的。
少年人臉上有些怔怔之色,眾人麵對他無不低垂著頭,其中的幾名二境,也無人敢與他對視。
三境高手極為難得,無論是在軍中,還是在欽天監之中,三境中人皆是手握著不小的權利。
偌大一州之地,平日裡三境出沒並不多見,如此一來,屠戮同境的二境就顯得足夠有份量了,由不得旁人不忌憚他。
“大當家的,還請去客房歇息,我們幾人輪流在甲板上守著,有事由我們去稟報當家的。”方臉武夫開口間小心翼翼。
他先後見識當家的兩次屠戮同境之後,內心隻餘下敬畏之心,再無半點下陰手的膽氣。
半妖美婦一捋耳邊秀發,肩頭衣裳滑動,恰好露出雪白雙肩。
此婦人發間狐耳抖動,故作風情地湊近兩步,抱過紅發少年人的右臂,媚聲道:“奴家服侍當家的回客房歇息,就由他們在外邊守著,出不了事。”
後方的半妖少女緊咬嘴唇,雙目含淚,無比屈辱。
落在最後麵的女蠱師則是神色一呆,沒想到如此修為的半妖,淪落到眼前這般境地。
感受到右臂上傳來的柔軟之感,紅發少年人這才回過神來。
“不知不覺,我成了又一個陸槐!”少年人自是柳風,他眼中閃過茫然之色。
船客避他如避瘟神,牧飛揚、慧遠懼他如懼惡鬼,身邊這被他宰了夫君的半妖,還要反過來討好於他。
造就這些的,是他一身實力和狠辣手段。
而將他從一個流民,變成今日這般毒辣之人的,正是蟲穀之主,陸槐。
他心中暗歎一聲,手臂發力,震退青瀅,目光轉向空無一物的左側甲板。
此刻距他十步開外的甲板上,隱有清風帶起。
以他的禪眼通看去,九具被窺破五臟六腑的血肉之軀移動,借著法器遮掩,正悄然走向船艙入口。
在青瀅等人不解的目光下,柳風忽地閃身一步,大手抓向空處。
這邊的六人隻聽到“啊”的一聲驚叫,一身材嬌小的女童憑空出現,被柳風提在了手裡。
那女童齜牙咧嘴,擔心柳風下狠手,硬是沒敢動手反抗。
“柳風,我是你周師姐啊!你中了邪,連我都不識得了?”
女童驚呼聲響起時,空處白光一閃,如布匹被掀開般,八道身影隨之顯露而出,手中各自多出一兩件法器。
不待這些人出言威懾,柳風淡淡道:“幾位大人勿躁,此女柳某借用兩日,下船時還與你們。”
說罷,他不管官府這八人同意與否,提著周婉邊走進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