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同為二境的少年人衝向自己等人,以姚鈞為首,八名赤月教二境弟子俱是麵色陰沉。
童護法還未入三境,如是他們八人聯手全力施為,連童護法也得忌憚。
己方好手全在此處,對方多半是因仇恨喪失了理智。
“姚師兄,這位應該就是柳羅的阿哥了,他有無本事,試過才知。”
“我等八人隻照麵出兩招,他若真有實力,我們再退不遲。”一旁七人當中有兩人出聲,其中就有時常巴結姚鈞的洪華清。
“好。”姚鈞自不是怯懦之人,一拍心口,其內得自血池的精血瞬間化開一滴。
其餘七人手下也不慢,周身肌肉鼓脹,散開血霧。
八人立身一處,氣機相連,同時隱入到了濃厚的血雲內。
此時,他處的赤月教弟子也發現了這邊的外人,不過並未將柳風太看在眼裡。
此人真有本事,童護法豈有活命的可能。
二十丈、十五丈……雙方距離拉近。
柳風麵部屬於甄善仁的三隻複眼轉動,甄善仁察覺到了柳風的視線所及之處。
那一男一女兩張中年麵孔,稍有閱人經驗,都不難看出與柳風的麵貌有六七分相似。
一道輕歎聲自肉瘤內傳出,隨即甄善仁平淡的聲音傳入柳風耳畔。
“莫要衝動行事,待日後修行有成再尋他們報仇不遲。”
柳風五官扭曲,哪裡會聽他的,因那兩張麵容不是彆人,正是他的爹娘!
與爹娘四處漂泊的記憶,一切恍如昨日。
仿佛一覺醒來之前的昨日,爹娘還在他身邊,可這一轉眼,爹娘就被人弄成兩張死人臉,煉到血怪身上。
他活到今時今日,心中念想隻有爹娘與阿弟。
現在與他牽絆最深的兩人,一下子全沒了,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咚、咚咚……”柳風腦袋劇痛,心臟狂跳。
他嘴裡無一字出口,身形狂掠,右手往左臂白蓮印記上一抹。
五血色,五金色,十枚蓮子被他一手抓過,悉數塞入口中。
脊骨上赤金二色大放,一蓮花開,蓮蓬內飽滿的蓮子中六成崩裂,其身法再增一截。
側方相隔三十來丈外,童護法就見那小輩身上騰起熊熊佛火,一頭撞入血雲當中。
“小心他的複眼蠱術,移開視線。”
“敢跟我們近身,簡直是取死,看我摘下此人頭顱。”血雲內人影晃動。
濃厚血霧侵襲而來,八道血影近身。
柳風視野中八人身影齊齊變慢,周身上下血氣、妖力流轉,儘在他眼中。
心眼、通眼,他同時調動。
“這團血肉內養料有限,老夫不可能為你浪費太多……”甄善仁怒斥出聲,就要施展肉瘤內的二品子蠱“虹雲”。
先前綻開迷蒙白光,助柳風藏身的蠱術,正是由此蠱施展,區區二品子蠱還費不了多少養料。
可是下一刻,甄善仁的聲音戛然而止。
血炎、血刺、血槍、利爪,齊齊落下,又轉瞬間一齊落空。
柳風的身子,以一個極為古怪的姿勢歪斜在湖水內,似恰好為八人留出了空白之處,給他們出招遞來。
避過殺招,便是反擊。
“噗呲、噗呲……”
以右側一道血影開頭,柳風身側、身前,五道血影被截成兩段。
右掌往後連拍,印法裹挾霸烈佛力,接連擊在繞到身後的三人身上。
甲兵長劍、佛門印法,全數打中,連姚鈞在內,無一人被落下。
“蓬蓬……”蠱火靈活如蛇,帶動佛火衝破血雲。
緊緊注視這邊動靜的童護法,血瞳收縮,他眼中的血雲轉眼四分五裂,一周身佛火繞體的身影顯露而出。
在那少年人身前,五人殘屍被佛火焚到皮肉消融。
其左側一人先被印法打中,緊接著頭顱被生生捏碎,佛火灌入其中。
下一劍後撩之時,被印法打中的洪華清和姚鈞二人,他們堪堪後退少許。
這二人的麵孔已如柳風一樣歪曲,麵色不是憤怒,而是驚懼。
他們動手之前算好的照麵交手,不成便退,可此人沒給他們照麵逃生的機會,而是照麵死六人。
原來柳羅這位阿哥不是狂妄取死,取死的是他們自己。
“噗呲、噗呲……”長劍掃過二人胸膛、小腹。
兩人被開膛破肚,生死關頭,心口得自血池的精血大半化入體內。
血光連閃,兩道血影負傷墜向湖底,同時八頭血怪堵在了那紅發身影麵前,其中就有姚鈞特意煉製的那頭三麵血怪。
八頭血怪近身,甲兵長劍幾個眨眼間斬出近二十餘劍,恰恰將這些拚湊而成的血怪分割開來。
一截截殘軀散開,分出二十餘道殘缺身影,全在他眼前扭動。
這些身影早就是死人,神智全無,不過是還有生機的一團團扭曲血肉。
目光落在其中兩截殘軀上,柳風隻覺頭顱痛要裂開,心口絞痛。
“蓬蓬……”兩團佛火罩落,兩張熟悉麵孔在他眼中化為灰燼。
一聲壓抑至極的低吼,自柳風口中爆發,他不看眼前兩片灰燼,背後五條蟲足攪動,身形墜向漆黑無光的湖底。
在那更深處,以他的禪眼看去,另有大量赤月教之人在搜尋蛇妖,但無一是三境。
“此人就是姚鈞?你還想走!”柳風視線移動,鎖定那名身材高大的寬額青年。
“汩汩……”
一上一下,兩人墜向湖底,一人攪動湖水追去。
八名弟子聯手,照麵死六人,兩人負傷遁走。
這還是二人身具血妖血脈,又在數月前的血池迷窟內得了精血的緣故,否則也得一並葬送在了此人手裡。
這一交手的結果,令其餘赤月教弟子無不膽寒。
與那條三境蛇妖廝殺的三名護法,有兩人側目瞥向柳風下沉而去的身影,似要看出此子有何依仗。
童護法咽了口唾沫,視線掃過被那人親手焚化的兩截殘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