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司的人都出動了,可見此次梁國入境的魔修不在少數,不鬨出大動靜,絕不會惹出巡天司的人。
碰上巡天司之人,監察司和佐龍司都得謙讓三分。
巡天司受大燧皇帝親調,為帝皇外出巡視天下,有先斬後奏的權利,就是軍中手握實權的千總也是說殺就殺。
“梁國魔修大批出動,不知梁國大軍會不會動……”周婉有種不好的預感,擔心這亂世變得更亂。
到時候作為官府走狗的她,免不了與敵國修士交手。
鬥上幾場僥幸能活,可沒完沒了下去,她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沒有再看村內的魔修,有三世蠱師出手,且是作為皇帝親信的日遊人,此處魔修再如何凶悍也不可能活。
……
梁國魔修入境,不是被官府之人趕儘殺絕,就是煉死一村之人。
這般極端的行事風格之下,魔修闖入的消息,在短短半月內傳出數州之地。
人心惶惶間,不知不覺,已是酷暑時節。
烈陽懸空,雲澤府,寶豐縣外百裡。
早在半年前,蟲穀就不再收蠱童入穀,近三個月來,時常有外來蠱師入穀,來者正是絕門蠱師。
炎炎七月,該是蠱蟲活躍的月份,如今卻聽不到多少蟲鳴聲。
隨著最後一批蟲穀蠱師誕生,穀內生人,連穀主和其兄弟在內,再加上蠱仆,也不過三十人。
至於蠱童,當下的蟲穀無一名蠱童,全死在了蠱窟內。
這一日,二十來名蠱仆在藥園內忙碌,收拾餘下不多的藥材。
蠱窟前,八名蠱師守住出口,以蟲藥驅使窟內蠱蟲相互吞噬。
在他們離開蟲穀前,需清點完穀內的好處,蠱窟再無必要留下,待群蠱互噬,帶走少數強蠱即可。
靜待的工夫,八名蠱師中的兩名絕門蠱師,一左一右圍在一麻衣少女身邊。
至於一旁的其餘五名蟲穀蠱師,自是被兩名絕門師兄給無視了。
“師妹算是絕門弟子了,無需與師兄客氣。”微胖青年人說著,自懷中摸索一陣,拿出了一方小玉盒。
對麵的細眼青年見此,眼疾手快,搶先遞出一塊根莖狀靈藥。
“師妹孵化異蠱不久,正需進補,師兄手裡還有塊多出的好藥,師妹先拿去。”
兩人連蠱窟內的蠱蟲也不顧了,目光火熱,似要活吃了麵前少女一樣。
這位麻衣少女較之過去,長開了不少,身姿窈窕動人。
姣好的身段外,她白皙的麵容上,瓊鼻挺秀,櫻唇粉潤。
其眉眼間似染了花色,帶著淡紅色澤,一眼叫人不願移開目光,隻想多看上幾眼。
“師妹,他這藥缺了小半塊,對你用處不大,還是看看師兄我這丹藥。”
“你胡說八道,師妹彆聽他瞎扯。”兩人針鋒相對。
他二人在此大獻殷勤,著實有些急色,叫旁邊的五人內心輕視。
五人之中,一大頭蠱師很是顯眼,就是過去的蠱童領隊之一朱阿鐵。
他選種異蠱“食哞”,是想著叫這幅身子骨壯實些,結果卻是身形愈發畸形難看。
頭顱奇大,雙臂和上身粗壯,下半身卻還是一副短腿。
“這小娘皮成為蠱師後,姿色沒得說,此二人先前不曾見過她,也難怪會被迷得神魂顛倒。”朱阿鐵內心冷笑。
出蠱窟的蠱童僅有不到三十人,種下異蠱後,成功孵化的就六人,其中女蠱師僅一人,便是冷秋月。
其餘五人與冷秋月過去同為蠱童,認識了近一年,此女最為落魄時是何模樣,他們一清二楚。
也正因看多了這張臉,哪怕是對方成為蠱師後姿色動人,他們倒也不覺得如何。
“謝過兩位師兄好意。”冷秋月麵帶微笑,眸子內卻看不到多少神采。
她推了推手,沒有收下兩人的藥材和丹藥。
想著如何擺脫二人時,蟲穀前,毒瘴散開,一紅衣身影快步進入穀中。
她先是環視一眼蟲穀,接著轉身向東麵,沒有多看蠱窟前的八人。
蠱窟前,算上冷秋月,原本的蟲穀蠱童,眼下成為蠱師的六人俱是眼神詭異,目視著那紅衣女子的背影。
“是我們的小姐回來了。”朱阿鐵笑道。
其餘幾人相識一眼,彼此輕笑,眼底閃過陰森之色。
“需改口稱陸師姐,我們入了絕門與她一樣,同為絕門弟子。”
“同為絕門弟子,陸師姐的身份也不是我等能比的,畢竟穀主做了二長老。”
“再者,成了蠱師,我們不還是得老老實實聽陸長老的?”……
他們活到今時今日,踩著其他蠱童的屍體走出蠱窟,自不是蠢人。
隻要他們還受製於陸槐,麵對陸瑤,他們就得恭恭敬敬的。
山道上,陸瑤對那些下人毫無興趣。
她急著去見阿爹,絕門少門主與她同去鏡湖,結果沒能活著回來。此事需與阿爹好好琢磨下,想想該如何向絕門門主交代。
正思忖著,不遠處一麵色蒼白的女子走來,是過去在穀內服侍她的蠱仆。
女蠱仆麵帶喜色,躬了躬身後道:“孟師兄說小姐在外有事耽擱,不出七日便會回來,穀主等了幾日,近日正打算親自出穀尋小姐。”
“小姐這就回了蟲穀,穀主可安下心了。”
“孟星魂,他在穀內?”陸瑤聞言雙眸一掙,眼中浮現意外之色。
孟星魂是死在了鏡湖內,絕無可能有活路才是。現在不僅沒死,還在她之前到了蟲穀。
陸瑤心中大惑不解,但很快她想到了蹊蹺處,心中大驚。
“不對,他稱我有事在外耽擱,不出七日會回來……”
不知聯想了什麼,她一張豔麗容顏陡然慘白如紙,急聲問道:“孟星魂現在何處?”
女蠱仆怔了怔,下意識指著南穀的一間屋子,說道:“在二穀主那兒。”
她所說的二穀主是指陸豐,這位穀主的兄弟在穀內待了大半年,早就被穀內之人認定成了二穀主。
“他在我二叔那兒?去了多久?”陸瑤紅唇顫動。
“回來時與穀主見過一麵,而後就去了二穀主那兒,有五六日,聽說是在讓二穀主助他養蠱療傷……”
“五六日,助他養蠱?”
沒等蠱仆嘴裡的話說完,陸瑤內心的不安瞬間變成了驚恐,拋下這名蠱仆,身形疾奔向南穀山壁下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