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股純陽氣息洶湧而上,順著塔身漫延,將寶塔染為赤金之色。
來自武道修為的氣息之外,道門真炁同時在五層地板上鋪開,顯化九宮八卦圖。
身著龍袍的屍身,一指點在周煦眉心,以純陽之氣化去此軀殼內的血虺氣血。
緊接著屍身倒地,九宮八卦圖往上一裹,周煦雙目閉合。
待他重新睜開雙目時,眼神內透出的是滄桑和疲憊,既不是原來的周煦,也不是邪魔,換了另一個人。
“你還沒死斷氣……徒勞之舉,我等遲早要出來。”
塔身內,先前的邪魔之聲斷斷續續,從憤怒到狂笑,在他口中似乎封印終究是要破開。
……
豐州,南川府。
轉眼月餘過去,這一日的安平縣馬家大院。
十九名蛻仙宗弟子在此等候消息,身前的院子內,陸瑤正在折騰馬家之人。
沒半刻,足有二十人慘死,死法不一,可謂是花樣百出。
蠱蟲裡裡外外爬過一遍,條條絲綿遊走,在碎屍身穿梭。
“一個多月下來,連一個羅氏族人都未尋到。下一個三日若還是如此,就輪到你們了。”
陸瑤的冷笑聲在院內回蕩,餘下不到四十人的馬家眾人頭皮發麻。
被這毒婦殺到今日,馬家家仆死完,接下來就得輪到他們。
他們不解,為何此女歹毒至此,取人精血喂蠱,還將屍首分割成塊,串之如同臘肉擺在院內。
不止是他們,在場蛻仙宗弟子除了冷秋月外,其餘人也不解,隻當陸瑤是個心性扭曲的癲子。
癲子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癲子傍上了柳師兄,且成功脫胎三世。
這時,院外走來一白袍弟子,身後跟著八名官府捕快。
兩個月過去,各大修士勢力和朝廷達成買賣之事,已不是什麼秘密。
隻要與圍剿赤月教有關,各地官府也會行方便。
就如眼下的豐州,蛻仙宗弟子四處給人種蠱,官府之人從不過問,也不管被種蠱的是當地惡霸,還是良家百姓。
“陸師姐,柳師兄不在?”
“柳師兄有事前往南川府府城,你有何事要稟報與我說也一樣。”
包姓外宗弟子遲疑道:“師弟所要稟報之事就在南川府府城,不過是外城。”
“有四位內宗師兄在外城失蹤,依他們留下的蠱蟲來看,四位師兄還活著。”
陸瑤看來人麵色焦急,心知事情不好對付,四位內宗弟子聯手,就是她脫胎三世也不一定能拿下。
“他們既留下了蠱蟲,不能驅蠱尋過去?”
包姓弟子搖搖頭,解釋道:“隻知在外城南邊,具體位置蠱蟲也尋不到。”
話到此處便能猜到事情大概,蠱蟲隻能尋到附近,可見是被陣法亦或法器隔絕了氣息。
“豐州當下除了赤月教,還有人敢動我們的人?有勞喬妹妹辛苦一趟。”
喬貝昨夜才出去飽食一頓,正躺在院內的假山上曬太陽,聞言翻身落地,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
見這頭小半妖要走,陸瑤點指弟子中的六人。
“你們六人,也一道過去幫忙。”
被她指中的六人,恰好有徐曼香和冷秋月,顯然是有意為之。
兩女自知實力不敵,又擔心拒絕會被陸瑤下黑手,隻得點頭跟上喬貝。
……
南川府府城,夜幕下,這一府之地的府城也少了過去的繁華。
夜色還未深,街道上除了外出尋歡作樂的富家子弟,就是做些小買賣的攤販。
一紫衣青年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巷道內,身形一個模糊,當他來到街上時,成了一身披黑袍的白發老翁。
以鏡影和水月改頭換麵後,他徑直趕往城內的商會。
近半月,豐州四座府城,算上這南川府,他抽空全走過了一遍,找遍藥店和商會,也沒能湊齊修行蟲陣所需的藥材。
白日,他逛過此府府城,自是也用了鏡影變化。
如之前三座府城的商會一樣,商會收到的真正有價值的好藥全送往了總會,供商會東家自己享用,給客人看的隻是些稀鬆平常的貨物。
也有傳言稱,商會到手的好貨會送往京都,高價賣給京中貴人。
各分會不肯賣好貨,他隻能夜裡來拿。
反正各家商會背地裡收貨,遇到好貨沒少對客人下黑手,他去黑吃黑也屬正常。
“還差最後一種藥材,藥名叫法與陰玥皇朝那邊不一樣,需費力翻找一番。”
以水月蠱術隱匿,他直接摸進內城南邊一家名為金水商會的樓閣內。
半刻後,漆黑不見五指的走廊上。
柳風閒庭漫步般走進陣法,又躲過多處藏在暗處的法器,來到一間密室內。
密室對麵再往內是一條曲折長廊,兩排不大的小貨櫃陳列在長廊兩邊,延伸向黑暗深處。
商會收到的所有三品靈物幾乎儘在此地,也有少數二品珍奇之物,每種靈物皆有小型陣法守護。
還是如前之前在其他府城內一樣,柳風略過藥材無關的靈物,隻打算取走自己需要的藥材。
半月來他拿了十餘株好藥,分攤到各商會,損失於商會而言並不大,因而沒見人追究靈藥失竊一事。
轉過兩段長廊,柳風看破小型陣法,挨個翻看玉盒內的靈藥。
“不是,不是……儘是些強身補精氣的藥。”
他看得是心中煩悶,半個月下來,大補精元的藥材他看過不知多少。
所謂高價賣給貴人的好藥,原來大半是此類藥物。
正要往前接著翻找,曲折的走廊深處,一聲不滿的低哼聲傳來,隨即是女子的嘀咕聲。
“一群貪花好色的鄉巴佬,好好的青玉蟲草,被煉進了藥膏內……”
柳風聞聲一喜,來人應該也是蠱師,而青玉蟲草就是他要找的最後一味藥,也是陰玥皇朝那邊的藥名。
不出意外,這位如他一樣在盜藥的蠱師來自陰玥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