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柳風和邱泉外，其餘人下意識垂頭示弱。
元采荷幾人強自鎮定時，那位封統帥已經收回目光，沒有再多看他們一眼。
“死了一個兄弟和一個侄兒，他不會放過我們，我們最好與渡魔宮的幾位走近些，亦或那位陶家女子暗中出手除掉他也可。”邱泉沉聲道。
柳風害死那兩人，是借了樹妖的力，外人再如何看，也跟他們扯不上乾係。
但依他過去五世身的閱曆，同為五境的封騰，哪怕隻有丁點的懷疑，也足夠他下殺手，因強者無需忌憚弱者。
邱泉此話一出，四人三妖邪注視向柳風，比起隨時提防一個統帥下手，他們更想叫柳風向那女子求助。
回想起來，那女人多半是一路跟過來，和柳風的關係不清不楚。
見幾人眼神怪異地盯著自己，柳風冷哼一聲，沒有回應。
真到了預見死劫，需要外力的時候，他也不會去欠陶詩雨的債，寧肯去找上玉瓊子，拿出些機緣換其出手。
彆的不說，單是找陣石，他就可助玉瓊子捷足先登，反正此女對他的眼力早有猜疑，目前也不見其出手害他，是個交換好處的上佳人選。
“出梁國月餘，以玉瓊子的魔道身境界，再過半月就是她成為魔修之日。”
柳風心中思忖，融入天魔後的玉瓊子性情肯定會變，絕不似當下這般寡淡，他隻望新的玉瓊子不要害他。
……
深入瑜國，接近中心兩州的閔州。
到了接近血祭之地的位置，陰雲蔽日，哪怕是烈陽高照的正午時分，天地間也是陰沉如雨天。
人族修士闖入這片陰地時，日漸壯大的妖族也不甘落後。
這一日，陰雲下大批妖禽飛空，群妖俯視此方國土，尋覓著異常之處。
而大地之上，數量遠多於禽屬的妖物，大大小小既有化形的，也有修妖身的，如人族軍隊般推進。
一上一下，由妖禽充當斥候，為下方妖族指引方位，避開瑜國境內的凶險之處。
“呱呱……”過千妖禽當中，十來隻鴉妖混在其中。
這十六頭鴉妖修為不如何出眾，最強的一個也才三境中期，正是墨瞳。
他混進這群妖物，是來瑜國尋找柳風的。
離開蛻仙宗後，在燧國邊境打探了一番，他得知了梁國抓人種魔胎，和近段時間有種魔修士來瑜國的事。
“主人種在我體內的子蠱還是沒有反應，是相隔太遠，還是禁製阻斷了母蠱感應。”
墨瞳掃視下方大地，沒有依頭領的意思尋覓陣石和法寶，而是在搜尋梁國大軍。
身後十來頭鴉妖飛近，嘴裡嘰嘰呱呱。
“墨老大，你又在找梁國那幫魔修？”
“這是何苦，你去求求琨大王，幫你取出體內蠱蟲就是了，日後當個自由身的妖修豈不美？”
“種了魔胎的人，小的聽大王們說過，那是鐵定要成為魔修的，你難不成也要跟去受魔氣入體！”
墨瞳沒有在意同族的話，兀自掃視著下方大地。
上千妖禽排成人字形，繞著中心兩州之地飛掠，沒敢貿然闖進去。
瑜國中心兩州為麻州和塗州，從外邊往裡頭看，與其他三州相仿，有邪祟和邪物滋生罷了。
可據陰玥皇朝來人所傳，那場恐怖的血祭是九陰王血族裔乾的，將瑜國兩州之地的人化為了邪靈，說是進了什麼聖國，從此無病無災，永享安樂。
它們這群妖修，怕的就是那什麼九陰族裔搞出來的聖國。
一國邪靈，隻挑出一萬厲害些的，就足夠吃光它們。
邪靈沒有了軀殼，最喜生機旺盛的血肉，還喜歡附身到此類肉身上，而它們妖族正合邪靈的胃口。
“咦，墨老大，你眼力好，往裡頭看看，那邊不會就是梁國軍士吧？他們闖進了塗州的升陽府。”
“這幫梁國魔修真不怕死？燧國來的軍士都沒見進去。”
墨瞳雙瞳直視升陽府方位，羽翼間擠出一隻隻頂著眼球的衍瞳子蠱，視野瞬間清晰了不少。
這便是柳風給他的好處之一，可接受衍瞳子蠱的視野，一如柳風能共享衍瞳複眼的視野一樣。
“隻是一營千人，應該是進去搜尋陣石和法寶的。”
墨瞳嘴裡嘀咕著，身上所有衍瞳子蠱齊齊睜開，想要看看那一千魔修當中有無柳風。
看了少頃，他沒發現柳風，倒是發現了一個認得的人，那麻子臉的膽小蠱師，看來是被梁軍丟進去探路了。
“等這一千魔修探完路，跟過去想來能夠找到梁國大軍……”
墨瞳想著如何借口離開這些同族時，視野中那一千魔修調轉方位，忽地策馬狂奔起來。
落在後麵的身影，如憑空遭了瘟，連人帶坐騎倒在地上。
這一幕不止鴉妖看到，轉眼上千妖禽都看到了那些梁國軍士。
隨著距離拉近到五十裡，妖禽中的鷹族，以瞳力捕捉到了細節，那些魔修後方的地麵上有一條烏青色的河水在延伸。
再一細看，那根本不是河水，其內擠滿一張張扭曲麵孔，是邪靈聚成了一條“河”。
尋著源頭看去，邪靈自塗州深處湧出，單此一條“河”就聚集了不下萬數邪靈。
“升陽府離瑜國皇都不遠，邪靈是從皇都方向過來的。”
“不好，邪靈盯上了我們下麵的妖族大軍，快稟報幾位大王，趕緊調頭。”
鷹目視野內，邪靈河流方向一轉，棄了殘餘幾百魔修，流向了下方大地上的群妖。
就在它們俯衝而下時，墨瞳一身衍瞳子蠱一齊轉向瑜國皇都所在，那裡的半空中悄然浮現一圈寶光。
寶光中心像是一把油紙傘，隨著此傘撐開，空中裂開了一條口子。
裂痕擴大，拉伸成一方方正正的“門戶”，如秘境小天地的入口一模一樣。
“靈寶？小天地？九陰王血族裔還在瑜國！”墨瞳毫不猶豫，調頭就逃。
原來，近半年的種種傳言是真的。
借著衍瞳子蠱的視野，後方小天地出口像是成了泉眼，一條烏青色瀑流噴出，垂掛向大地，邪靈多到數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