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蠱在地麵下急遁,遠離魔道身。
餘芊芊收起手中的小截犄角,不解道:“他若是不死,不怕他日後反噬你?”
柳風搖了搖頭,沒有與這女妖解釋。
魔道身如無其他大機緣,便是肉身完完整整,除非境界高出他一個大境界,否則始終會被他勝出一籌。
他放走魔道身,一是眼下需先避過死劫,二是留了他日再拿下魔道身的想法。
得自陶廣慶的邪刀,以及鏡塵脊骨,他一樣沒取回來,為的便是給魔道身助力,留給魔道身一個擺脫渡魔宮的機會。
一邊操控蠻蠱前行,柳風斜眼瞥向餘芊芊,現在他體內禁製化解,與此女的交易算是完成。
期間餘芊芊隻出了小半力,得虧有玉瓊子破解大半禁製,而他也沒有助其完全恢複傷勢。
此女沒有要走人的意思,估摸著是想等著恢複大半實力再走。
比起元采荷,這餘芊芊血脈不凡,對外麵大天地的了解想來更多。
當下無需此女幫忙,也就沒有了顧忌,大可直言不諱。
“你體內血脈可是與王血有關?能破人禁製,方才還見你卜算吉凶。”柳風問出心中猜測。
在梁國典獄司內相遇時,此女找上他,說不定就是算到他才是其脫身的轉機。
餘芊芊聞言低垂著頭,初次見麵時她麵對柳風還有些底氣,也不擔心魔道身的禁製限製她。
但這段時日的相處下來,接觸的越多,她越覺柳風可怕,比起大天地那些天驕之輩也不差。
縱是她完全恢複過來,一身修為配合血脈神通,也肯定打不過這家夥。
“妾身不清楚具體,如其他妖修所說妾身血脈不純,說得不中聽些就是個雜種。”餘芊芊低聲道。
此女不願透底,柳風也不勉強,轉而問道:“你對外麵那些王血家族知曉多少?”
餘芊芊對此倒是沒有必要隱瞞,沉吟少許後,這才開口。
“據妾身所知王血血脈有兩種,一種是傳承是上古妖族,血脈古老;還一種便是後世之人蛻變自身血脈,壯大到了王血層次,且可傳承給後人。”
“王血族裔血脈越純的嫡係,血脈力量越強橫,有人悟性驚人,有人天生道體,有人生來骨身純粹……”
內空間中熒光朦朧,柳風細聽餘芊芊的講述,同時分心操控外麵衍瞳子蠱所寄生的妖禽。
拋開魔道身後,後麵無人追來,他算是稍稍鬆了些心。
“依你的說法,王血族裔生來占便宜,修行進境要比尋常修士快,潛力也更大,想來肯定會遭人覬覦才是。”
“如此稀罕的好東西,那直接殺王血族裔煉了,隻要多煉些,豈不是遲早有一日自身也能到王血層次,擁有血脈神通?”柳風眼中閃過異色,試著問道。
餘芊芊抬起臉,看柳風竟有些意動之色,不像是說說而已,搞不好這人日後真要如此。
“天下十四洲奇人輩出,如你所說的狂人不是沒有,但那些人幾乎全被夷了全族,你煉一家王血族裔,就可能成為所有王血家族的公敵。”
“嗯。”柳風淡淡點頭,看來王血家族很忌諱被人煉化血脈。
想想也正常,一旦有人拿他們的血脈成就自身,結果還活得好好的,必然有他人效仿,如此狂人王血家族隻有見一個殺一個,方能絕了他人的妄念。
他手上有兩種得自奴族蠱師的異蠱之卵,一種禦雷,一種像是可化部分血脈力量入體。
“澹台氏和莊氏,不來找我麻煩還罷,真要殺我,我總不能不還手,自當殺了他們,煉他們血脈,如此才合情合理。”
柳風心裡思忖著,真有殺王血族裔的一日,積攢到了足夠多的精血,他便種入那化血脈之力入體的異蠱之卵。
身側,餘芊芊見柳風沒有再問的意思,隨即兀自煉化體內藥力,一枚五品血丹,半株即將六品的靈藥,足夠她吸納上好長一段時日。
在完全煉化藥力之前,她都不會脫離眼前這人。
內空間中一時沉寂下來,周圍隻有養蠱池內傳出的蟲鳴之聲。不知不覺,蠻蠱遁出數百裡之遠,二人還是安然無恙。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柳風眼瞳中稍有些失神。
借著衍瞳子蠱的視野,他看到了外麵路過的野村,村前兩方佛修正相互殘殺,看一方剝另一方的骨身煉化,功法極為眼熟。
“《陀生經》內的化生經,功法沒悟全,這幫禿驢也不像是蒼陀廟傳承者。”
“看來是其宗門內有人得了蒼陀廟傳承,他們借著悟出了部分!莫非是天螺寺的僧人?”
柳風自然想到了無提,畢竟除了陰玥皇朝來人外,他也就知曉天螺寺的無提有蒼陀廟傳承功法。
但無提給他的印象,和眼下子蠱所見的紅眼瘋和尚截然不同。
……
此時,荒蕪野村前。
四十餘佛修雙目猩紅,以當先五名白骨相老僧為首,正屠戮百餘逃奔的身影。
被他們追殺的也是佛修,功法不一。
部分皮包骨,一看就是隻管骨身的上骨宗,是一幫提前舍肉身,走極端的佛修。
另外還有兩門佛修,一門四肢萎縮,頭顱腫大;一門生有六臂,佛寶多雜。
這三門佛修聯手,兩倍有餘的人手,也殺不過四十餘紅眼佛修,隻因這四十餘人佛力霸烈,一招一式的威勢都要強出其他佛修不少。
“速速脫身,不與他們糾纏,能走多少走多少。”
“普空、普慧,你們中了那貓妖的蠱還不自知?你何不以禪眼好好看看自己等人。”
“明塵師兄,他們神智不清,害他們被種蠱的就是他們天螺寺的無提,說再多也是徒勞。”
人群中怒吼聲不斷,百餘佛修且戰且逃,真正脫身出來的就二十餘人,拖著傷殘之軀倉惶遠遁。
村前四十餘天螺寺僧人紅著眼,如饑渴了多日的餓死鬼,撲到屍身上剝出骨身,煉骨身精華融入自己體內。
為爭搶佛修屍身,屍堆前一顆顆光頭亂撞,如一群爭食的瘋狗。
他們搶得火熱時,不遠處的地麵破開一個大洞,蠻蠱灰黑色的腦袋探了出來。
口器張開,一男一女站在蠻蠱口內,打量向這邊。
“你們、你們是何人?給老衲滾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