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氏以入六境的懸賞緝拿你,柳某不如拿你去領賞。”柳風語氣淡淡道。
他隨口一說,是要此女長點記性,可餘芊芊聽來恐懼欲死。
“你要出海前往天涯海角,蠻荒海域凶險不小,我能幫伱避開禍事。”餘芊芊麵無血色,連忙表明自己的用處。
柳風對此並不如何動心,知曉此女的卜算本事無法短時間內多次施展,但旁邊的大長老曹天石眼裡一亮。
“老夫上回就覺得這妖精血脈不簡單,現在看來確是稀罕貨。”
“柳風,先留著她,反正不去領鐘離家的賞,你也能入六境,這邊的事情了結,我們便要動身前往蠻荒海域。”
大長老幫忙說話,柳風的臉色還是不如何好看,但也沒有再多說。
餘芊芊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解釋。
如她這般身具罕見王血的混血,鐘離家收了不少,說是仆從,實則與牲畜無異。
每有煉丹所需,亦或卜算禍福,族中隨意一個嫡係小輩都能來取她精血,逼她反複動用血脈之力。
當嫡係族人的婢女,惹得主子不痛快就是生不如死,她逃離鐘離家,清楚被擒回去的下場。
見過種種慘事,她對鐘離家的恐懼深入骨髓,如柳風所說的拖延少許,她便可能重新落入鐘離家手中。
慌亂之下,她才將柳風給丟了出來,指望柳風對付兩名道人。
“走,先與邢老彙合。”大長老靈胎周身雲氣湧動,帶起二人。
柳風肝臟前浮現一團扭曲,將餘芊芊卷入這
有大長老帶他趕路,他凝神體會自身變化。
脫胎五世身,為了開辟
比起內空間,柳風更在意的是命蠱。
五世身誕生本我命蠱,可奪舍他人肉身,關鍵時刻命蠱蟲鳴還可傷人真靈,但僅是剛入靈識攻擊的門檻,與同境交手用處不大。
“先看看泥丸宮內,我真靈所在之處到底有何蹊蹺。”
柳風閉上雙目,封閉五感,頓時感應到了另一個自己,真正的自己。
仿佛身子隻是一副裹在外麵的皮囊,分去他大半真靈的命蠱才是真我。
這便是蠱師之道,命蠱會不斷蛻變,六世身化靈胎,七世身成靈身。
再往後的境界如何他不知,但不難猜到,後麵蠱師的肉身如一方養蠱的天地,命蠱蛻變到最後才是蠱師本尊。
柳風將心神沉入命蠱,其藏身於頭顱內的命蠱稍微動了動,睜開了一雙蟲眼。
命蠱寄生在血肉內,睜眼見到的是紅白之物,蟲體並未移動,但重新合上蟲目時,周遭景象大變,換成了一片漆黑無光的虛空。
“此地就是泥丸宮未開辟之前的靈海虛空?蠱修、佛修、道修到了六境皆須開辟此處,識海、靈海說法不一,連走武道的武夫到了六境也能生出靈覺。”
虛無的黑暗中,被命蠱分走的大半真靈來到了此處,以命蠱的蟲形向著深處飛去。
此種另一個自己在虛無中遨遊的感覺,柳風頭回經曆,真正踏足五境,他才明白五境是一個檻。
跨過了這道檻,觸及真靈,肉身被毀也能換一副軀殼。
“他人命蠱對我奪舍不成,還反遭重創,傷人靈識的手段對我用處似乎也不大,應當是有東西護我真靈。”
“佛陀的舍利子化去,難道留給我的不隻有佛光?”
四麵八方的黑暗似無邊無際,又似隻在方寸之間。
蟲形真靈脫離五境之下真靈的範疇,感知力大增,他能感應到靈海虛空中還留有自己的部分真靈。
但他初次來此,命蠱又是才修成,一時間難以尋到那部分真靈。
就在這時,大長老曹天石的傳音到來,像有人在他真靈近前低語。
外麵的肉身閉目,大長老想來是猜到他在熟悉自身命蠱。
“你命蠱初成,隻憑感應難以找到留在本體內的部分真靈,需體會命蠱真靈,順著兩道真靈間的聯係摸索過去。”
柳風蟲形真靈當即止住去勢,不再急著在虛空中移動,細細體會自身當下不同於人體肉身的狀態。
少頃,蟲形真靈猛地向著黑暗某處掠去。
與之前不同,隻在刹那間,前方空無一物的黑暗景象出現了變化。
朦朧佛光照亮一方,佛光下有一小團靈光,光芒內則是一灰蒙蒙的小球,正是他餘下的真靈。
“這是……”柳風真靈以蟲體狀態投入朦朧佛光。
佛光中心,黃銅色古燈幽幽懸空,燈盞內積著一層淺薄燈油,燈芯上燃起的佛火搖曳,色澤如佛陀的佛光般,乃是純粹的金色。
不出意外的話,護住他真靈的就是這盞古燈,質地古樸,極可能經曆了漫長的歲月。
蟲形真靈繞著燈盞來回飛動,沒感接觸燈芯,但能夠感知到燈座不是幻象。
“莫非這是一件法寶?出自佛陀,品階定是在法寶之上,是靈寶,還是超出了靈寶!”
蟲形真靈反複觸碰古燈,莫說是鑽入所謂的靈寶內天地,連簡單的調動都做不到。
多次嘗試無果之下,柳風隻得放棄,轉而看向自己餘下的真靈。
灰蒙蒙的小球上有著三道隱現的痕跡,像撕裂出的傷勢,對應他的真靈三次分割。
為煉製分身施展映照之法兩次,這回命蠱分走真靈又是一次。
如今自己到了五境,再回想昔日借他人五品異蠱分割真靈,當真是凶險萬分,換成他人指不定就把自己的真靈給折騰毀了。
當初他煉成分身沒丟掉小命,也許還與古燈護持有關。
“大千寺,這份因果定當要還。”
“還有那柯千柔記憶中的老僧,他的化身也在大千寺,等到了外麵的大天地,需設法打探到大千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