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如今卻不得不來到這窮山僻壤的橫斷山脈,從陳弼和齊平川手裡搶人。
何其諷刺。
然而梁思琪知道,這是她唯一的出路。
如果不知死活的留在信州,那麼她就會成為嫁給荒人皇子的和親郡主。
現在麼……大概得換成某個妹妹成為犧牲品。
荒人的黑衣軍師南下,早已震撼三位藩王,鎮守西北的魏王和百裡青山兩人如臨大敵,兵馬調動,破陣台太保更是傾巢而出。
欲要找到黑衣軍師的蹤跡,取其頭顱。
如果真被魏王得逞,沒了黑衣軍師的荒人,隻有等死。
等著魏王大軍破它王庭。
那一天若是到來……不敢想象,坐擁北方和荒人廣袤疆域的魏王,在百裡青山輔佐下,絕對會成為下一個大徵太祖。
天下再無人可擋魏王之兵鋒。
父王以及那位暴虐的明王殿下雖然也有野心,但畢竟是大徵皇室,所以這段日子,尖獠死士和金劍義子也傾巢而出。
隻做一件事:保護南下的黑衣軍師。
而父王更是多了個心思,欲要和荒人和親結盟,如此,等天下大亂,父王的勢力便能高出其他兩位藩王,爭奪天下更有勝算。
京都那邊的奸相和陸炳?
從來就沒在三位藩王眼中,藩王的敵人,隻有彼此。
梁思琪不想成為和親犧牲品。
她有自己憧憬的愛情。
雖然她知道,觀井天下配得上她的人不多,但她願意等,等一個能征服她的人她的心的奇男子,如果等不到,哪怕孤身一輩子,也好過成為某個庸碌男人胯下泄欲的工具。
她更不想成為荒人之妻。
荒人有兄弟共妻的陋習。
若是家中已娶妻的男子死了,其餘子嗣又沒有成家,那麼寡婦便順理成章的和其他兄弟住在一起,和親的郡主亦不例外。
梁思琪深以為恥。
實際上,整個大徵天下,都對荒人這等陋習鄙視至深。
前不久,梁思琪在信州遇見一輛馬車。
在遠遠的看見馬車的刹那,她以為自己眼花,她看見了馬車之後的天穹上烏雲遍布,排空滾滾而來,吞噬了秋日,烏雲投射下的陰影,一線如潮,從遠處如河流漫過大地,吞噬著一切。
亦要吞噬信州城。
陰影之中,仿佛有無數厲鬼冤魂的身影扭曲、哀嚎……
再定睛時,海晏河清。
馬車走近。
車夫是位年輕的江湖高手,馬車裡有位先生,有個腿很長皮膚很雪白的侍女。
那位先生從始至終都沒露麵。
更沒說話。
隻有那個姿色不比她差的侍女下了馬車,遞給自己一張書箋,一張散發著淡淡幽香的書箋。
然後馬車出了信州。
梁思琪立即著人去跟蹤,誰知派去的人石沉大海,直到她離開信州前,才在一片野河裡找到那些人的屍首。
皆是一劍致命。
那位先生給自己的書箋上隻有兩句:
不欲為荒人妻,則去橫斷山脈虎跳峽。
卿可效趙負商。
梁思琪知道趙承宗,也知道趙負商其人——實際上前朝趙室苟活於世的大部分直係血裔,在三王藩王各自的密檔房都有資料,隻不過抓不住而已。
於是她孤注一擲,不告而彆來到虎跳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