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2 / 2)

可供銷點也買不到什麼菜,除了固定的幾樣便是麵食。若她廚藝好就罷了,好歹花樣多,然而就算昧著良心,薑糖也不敢說自己做菜好。

符橫雲倒是會弄,但每天回家已經精疲力儘,薑糖怎麼舍得讓他往廚房裡鑽。

如此,複習之餘她隻能走出小院,跟兩個據說做飯不錯的嫂子學學。

餘秋琴家離得近,彆的不提,做飯確實是一把好手,薑糖在她那兒偷師的次數更多。

唯獨一點,她男人是湘省人,嗜辣。做任何菜都得扔幾枚辣椒進去,薑糖一個不吃辣的人在辣味的熏陶下,一開始噴嚏不斷,到後來竟覺得菜裡沒點辣椒還不習慣了。

辣椒,真是個魔性的玩意兒。

而符橫雲呢,沒說喜不喜歡。

但薑糖注意到自己做辣子雞的那天,他比平時多用了一碗飯,想來以前吃得清淡也是為了遷就她的口味。

“以前沒見你吃辣啊,我以為你不吃呢。以前老聽那些人說,鴛鴦鍋是對火鍋的背叛我還覺得誇張,真習慣了這辣味,再吃彆的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符橫雲筷子下得飛快,“進部隊前我也不吃。第一次上戰場時天寒地凍,赫,零下幾十度呢。那時候經驗不足,差點在任務過程中凍死,還好連裡一個黔州的弟兄身上揣了包辣椒,我們靠著那包辣椒生生捱了兩天沒被敵人的偵察兵找到,等到了支援的部隊。”

他說得雲淡風輕。

仿佛那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說完還咧嘴笑道:“嘿,你不知道,那味道可真帶勁,京市的辣椒拍馬都比不上啊。彆說,我還挺想再嘗嘗那種辣到五臟六腑都冒火的感覺。”

薑糖正心疼他呢,就聽到這麼一句。

簡直又好氣又好笑,夾了一大塊辣椒放他碗裡:“有得吃就不錯了,還嫌呢。”

周日,鐘政委家裡請吃飯。

他和符橫雲在一個團,都是郝師長帶的。

符橫雲名義上是副團,但原來的團長被調到彆的軍區去了,符橫雲暫代團長之職。部隊所有人都知道,他成為正團長是板上釘釘的事,這樣一來,鐘政委和符橫雲是實打實的搭檔。

薑糖聽他提起過好幾次鐘政委,但沒聽過鐘夫人的隻言片語,忍不住問他請客的用意:“怎麼突然想起請咱們吃飯了?是隻有我們,還是有彆人。第一次上門,還是得送點啥吧,你若是跟鐘政委關係不錯一早就該跟我說,我好上門拜訪。現在這樣,顯得咱們多不知禮數似的。”

符橫雲一愣,這陣子部隊裡忙,他當真把這事忘了。

如今被媳婦一提,隻覺頭疼:“估計還有幾家人,咱家對麵嶽營長的愛人比你先來沒多久,之前鐘家嫂子沒說請客。如果單獨請咱們家肯定不合適,不利於軍嫂之間的團結,鐘嫂子不像這麼沒分寸的人。”

鐘軍出身平平,能當上政委,是因為他結了一門好親,娶了郝師長的侄女。

部隊除了看實力,也看出身的。

沒有根基,純粹出身草根的兵,即便萬裡挑一,能爬上去還站得穩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因為,人性從來都是多麵的。

不論在哪一個領域,總有那麼些蛀蟲,占據著重要的職位並且不斷打壓後來者。

真以為部隊裡就沒有黑暗麵嗎?

天真。

他立下功勞的時候若不是頭頂著“賀”字,誰知道會不會被乾坤大挪移呢。

很無奈,對不對?

但這就是現實。

鐘軍能走到現在而不是卡在營長的位置上,妻族出了大力氣。而他的愛人,鐘家嫂子雖說有些清高,但在人情往來上也並非一竅不通,大多數時候還是好打交道的。

薑糖聽了這話,心裡便有了底。

沒準備太重的禮,隻將自己預留的花茶包了一小包。

她在做包裝袋時格外用心,寥寥幾筆,中墨畫葉並勾梗,葉筋重一些,平平無奇的紙包上便多了一株意趣盎然的茉莉花。

若是鐘政委的夫人瞧不起這份禮,那便說明什麼“清高、還算好打交道”隻是人設。

是否往來,帶幾分真心……就有得思索了。

符橫雲辦事還是靠譜的,第二天就問清楚了,鐘夫人請的客人裡除了他們,還有嶽營長、朱副團長、肖營長。三家人和他們一樣,家屬都是剛隨軍的。

本來按照職位,他們家對麵的獨棟院子應該分給朱副團長。

但朱副團長的愛人嫌棄這邊離自留地太遠,不方便種菜,也嫌棄平房就跟在鄉下房子差不多。

主動要了自留地附近更為氣派的三層樓房。

說是樓房,其實和省一機那種職工宿舍差不多,就是麵積寬敞一點。

但細究起來,還不如省一機職工樓。

省一機的房子起碼有單獨的廁所,這裡的三層樓房可沒有呢。

每層樓的儘頭是公用廁所,裡麵是茅坑,外麵是水槽,過道狹窄,家家戶戶門對門。小樓房裡不方便燒土灶,必須用爐子。而用爐子呢就意味著每個月花在煤上麵的錢更多。

如果不舍得花錢買煤炭,選擇燒柴火棍子,那做個飯跟修仙似的,滿屋裡都煙熏火燎啊。

朱副團長的夫人住進去沒幾天就後悔了。

想要換回平房吧,可惜餘秋琴已經住進去了,並且人家人緣比她強,她男人即便職位比嶽營長高,也不能想換就換。

為了房子的事,朱副團長找符橫雲聊過一次,符橫雲沒答應。

因為這,朱夫人還沒見薑糖的麵,已經對她存了偏見。

薑糖自是不清楚這一茬,到供銷社買了兩斤最普通的硬糖,給這三家都送了點過去。

第二天,符橫雲帶回了一棵白菜,兩個饅頭。

白菜是對麵給的,餘秋琴除了做飯好,地裡也是一把好手,隨軍第一天就在自家分到的自留地裡灑了白菜種子,如今已經到了能吃的季節。

據說他們家也分了一小塊地,但夫妻倆誰也沒想去種。

符橫雲根本忘了這碼事,薑糖呢,可悲的沒有點亮種植技能。

饅頭是肖營長給的。

薑糖見上頭還有兩個指印,沒吃,全塞給了符橫雲。

至於朱副團長家,沒回禮。

薑糖向來不是個熱情似火的人,她習慣用微笑掩飾疏離,表麵上她對誰都和善,隻要不觸及原則的忙也都願意伸一把手,但實際上真正被她當做朋友的並不多。

因此,知道朱副團長的媳婦沒有與她交好的心後,她也隻是挑了下眉,再無彆的情緒。

到了周日那天,兩個小家夥午覺睡醒,就在床上翻來翻去。

兄弟倆好起來時恨不得黏在一塊,做什麼都要一起。

關係壞起來時能逮著彼此又打又推,非得搞到雙雙大哭的的地步。他們總是莫名其妙和好,又莫名其妙打架……

這不,剛玩了一會兒,小寶開始哭了,沒到半分鐘,大寶也開始哭。

薑糖進屋一看,原來是小寶把哥哥的臉抓了一道痕跡,然後大寶就在他爪子上留了一排淺淺的牙印。兩個孩子一看到她,仿佛按響了比賽的開關,哭得更起勁了。

坐在床上伸手要抱抱,烏溜溜的大眼睛包著一汪眼淚,彆提多可憐了。

薑糖額際突突地疼,深呼吸,再深呼吸。

最後揪著他們,誰也沒逃脫。

屁股都捱了巴掌。

符橫雲進門,剛把衣服掛在衣帽架上,就聽兒子奶聲奶氣的告狀:“爸爸,媽媽壞,打我和葛葛……”

“……”

薑糖:看來打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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