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2)

兩個小家夥似乎察覺到了親爹的險惡用心,不僅哭破喉嚨,邊嚎還邊往床外爬。

可惜這床的圍欄離床板足足高了三十五公分,他們站起來時,圍欄在小家夥胸口處,小短腿就算再努力也邁不過去。

這麼一來,哭得更凶了。

小臉蛋紅撲撲的,眼淚嘩嘩往下流,氣得在小豬圈裡拚命跳腳:“媽媽,媽媽……”

薑糖躲在屋裡,扒著門縫往外瞧,見兩皮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符橫雲呢,像座高山堵在兩人麵前,他們一翹腳往外爬,他食指一戳把人推回去了……

邊搞破壞邊冷聲嗬斥:“不許哭,男孩子哭哭啼啼像什麼話?”

“愛哭鬼一輩子當不了男子漢,做不成大英雄。”

回應他的是大寶小寶驟然拔高的音量。

“……”

薑糖:!!!

這樣哭下去還了得?

他也真是的,這麼小的孩子懂什麼啊,薑糖趕緊跑了出去……

第一次分床宣告失敗。

次日,兩個皮猴子睡醒發現自己在大床上總算開心了,不過,一見到符橫雲就自動進入警戒狀態,全程當薑糖的小跟屁蟲。薑糖在書房看書,小哥倆在客廳玩耍,玩一會兒就去推書房的門,確認媽媽還在他們才繼續玩。

全然忘了昨天還指望親爹幫他們報仇呢。

薑糖在一旁看得樂嗬,幸災樂禍道:“噗,不知道得記多久的仇。”

符橫雲摸著下巴,似笑非笑:“哼哼,我怕他們記仇?小東西,今晚就讓他們體會體會什麼叫無能狂怒。”

“你可彆貧了。”薑糖輕輕推他,“快出去,影響我看書。”

離考試隻有一個月,雖然因為知道曆史進程而提前複習了,但一天沒有塵埃落定,薑糖的緊張就一天放不下。

但轉念一想,人活在世哪有什麼塵埃落定。這個坎兒過了還有下一個坎兒等著,焦慮不安無用極了,唯一能做的無非是儘力兩字。

“得嘞,不妨礙咱們家的大學生複習了,我遛遛兒子去。”

這個遛,就是實實在在的遛。

兩個小家夥穿著一模一樣的背帶褲,符橫雲拿了根兩米左右長的布繩分彆綁在肩帶上,大寶小寶撒歡兒似的在前麵跑,他牽著繩子悠哉悠哉跟在後頭。

看得家屬區的大人孩子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哈哈,賀副團你這是把兒子當小狗遛啊?”

“他們多大了啊,跑得還挺穩的呢。”

“一歲零七個月了。”

“小薑呢?”

“在家忙著呢。”

“……”

陪著兩個兒子玩了一下午,大寶小寶總算忘了親爹的可惡之處,又開始纏著爸爸講故事。

符橫雲看過的書倒不少,好歹是軍校出身的高材生,隻是四大名著、國外著作不好說,就怕兩個小家夥學舌在外麵亂說。雖說x人幫倒了,但舉報□□的風氣一時半會還止不住,他思忖著至少還得亂上好幾年才能徹底收尾。

“……然後猩猩拍著胸口嗷嗷叫,一腳踩碎大石頭,對著欺負它的小猴子嗚哩哇啦一頓臭罵,猴子傻眼了,心想猩猩的塊頭怎麼那麼大呢,怎麼比它聰明,比它靈活呢,它開始害怕了,拚命作揖求饒:大哥,我不敢欺負你啦……”

他說得繪聲繪色,配合上張牙舞爪的動作,將大寶小寶唬得一愣一愣,眼睛瞪得又圓又大。

“哇……”

“我si大猩猩!!”

特彆捧場。

薑糖從廚房出來,瞥了親密無間的父子三人一眼,往廚房走去,“晚上吃什麼?”

“隨便弄點麵條吧。”符橫雲隨口答了一句。

心說調味醬汁是現成的,不至於難吃到食不下咽的地步。媳婦跟對門學了幾天,廚藝確實長進了不少。

薑糖還能不知道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慶幸?

當即冷哼一聲,“嗬嗬。”

“又怎麼了?”

“嗬,你說呢?”

“哎哎,我不知道。”

“大寶小寶,有人生氣了哦,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們惹媽媽不高興了?”

大寶小寶一臉懵,齊齊扭頭看薑糖,小臉上滿是疑惑:“媽媽……?”

薑糖:“……”

臭不要臉。

薑糖吐槽之餘又覺得好笑,手腳麻利做好晚飯,符橫雲剛聞到蔥花的清香,瞥了眼放好湯底的幾個碗,便迫不及待要掀開鍋蓋,看到了鍋裡翻滾起伏的細絲,紅的綠的都有。

有些詫異,這麼細的麵條他不是沒吃過,北方的龍須麵便是。

隻是這五彩斑斕的……

“這麵條……”

“都擱櫃子裡這麼久了你都沒發現啊?”薑糖斜睨著他:“都是你兒子挑食,不知道跟誰學的就是不愛吃蔬菜,喏,隻能把菜汁和到麵粉裡了。”

“媳婦——”

“出去,彆在這裡礙手礙腳。”

符橫雲吃完飯就出門了,聽說晚上要訓練什麼夜襲。薑糖洗好碗就開始燒熱水給兩個孩子洗臉洗腳。這會子晚上溫度不高,屋裡又沒有暖氣空調,加之小孩的抵抗能力不行,是以薑糖都是在白天出大太陽時給小哥倆洗澡。

把他們哄上床睡覺後,她開始忙活明天的早飯。

她原本想做雲吞的,前兩天去割了一塊肉,吃了兩頓如今還有一小碗肉,但想到擀麵皮那麼麻煩,負責擀麵的人跑了,總不好這個點去敲對麵的門,思來想去,薑糖從碗櫃裡翻出了黃豆醬。

打算將肉切成丁,配上香菇乾筍炒成醬。

拌麵拌飯都行。

不僅好吃,還能偷懶。

薑糖對做飯這件事興趣缺缺,可以做,但不喜歡。但凡由她掌管廚房大小事宜時,都是能簡單就簡單,除非心情特彆好,才會想弄點有挑戰性的。

而對兩個孩子的輔食呢,她卻格外用心。小米粥蔬菜汁南瓜泥都輪著來,每隔兩天還會熬魚湯。

也虧得這裡山多溪流也多,沒有過度捕撈,時不時還能釣幾尾魚,兩個小子的魚湯全靠符橫雲去釣,釣上來的個頭也不大,每條就二三指寬,若是想吃大的魚,得到供銷點買。

附近有個村子辟了個大大的魚塘,隔幾天會送魚到供銷點。

想親自去村裡挑也行,不過得走上幾公裡路。

這麼想著,家裡似乎有好幾天沒弄過魚了。明天要去村裡一趟,買魚順便再收點雞蛋鴨蛋和蔬菜。

第二天,符橫雲正好在家,薑糖把孩子扔給他帶,到對門找餘秋琴去了。

正巧,包招娣和柴嫦也在。

薑糖神色未變:“大家都在啊,那嫂子,你一會兒還有工夫陪我到園東村買雞蛋嗎?”

說她不記恨吧,她幾乎沒怎麼看那兩人,說她記恨呢,她跟餘秋琴打完招呼又矜持地衝包招娣兩人點了點頭。

整得柴嫦心裡還挺沒底的。

她眼珠轉了兩圈,決定主動出擊。

捧著薑糖:“園東村啊,是不是得坐車啊?後勤小王他們今天有空嗎,我之前問他們要不要去市裡,他們還說沒空送我呢,還是你男人厲害,官大一級就是好。”

說就罷了,她還笑著拋了好幾個眼神過來。

薑糖完全沒有被拍馬屁的舒爽感,隻覺得頭皮發麻,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什麼,後勤那邊的采購車可以讓大家隨叫隨到啊,哎呀,也沒人跟我說,這不,我都不知道還能這樣,我跟餘嫂子想著就那麼三四裡地,走著過去就行呢。”

“不過,我男人倒是提點過我,不管啥時候都不能公器私用,你們也注意點吧。”

薑糖作出一副“我世麵見得少,原來你們還以權謀私”的樣子,柴嫦登時哽得差點喘不過氣。

她嘴角抽搐,不自在的訕笑兩聲。

“嗬,嗬嗬……說笑了不是。我,我可從沒有仗著男人是上峰就那樣做啊。”

薑糖驚訝的睜大眼睛看柴嫦:“你沒仗著男人乾公私不分的事,我就能仗著男人乾?這話傳出去,我家符橫雲的名聲都沒了。柴嫂子,我沒得罪過你吧。如果我無意間做了讓你不開心的事,看在我年輕不懂事的份上,你直接提醒我,可彆彎彎繞繞的給我整這些有的沒的,我笨,我害怕啊。”

“……”

餘秋琴聽了忍不住想笑。

柴嫦臉直接黑了。

什麼人啊。

就這還笨?自己不就是說錯話嗎,值得她炮仗似的一頓陰陽怪氣?

若是有人能聽到她的心聲,一定會忍不住捧腹大笑。

啥玩意呢,自個兒陰陽怪氣一頓輸出時怎麼沒覺得不合適呢?被人嘴了就委屈唧唧了。

薑糖懟完她,又笑眯眯地看著大夥兒說道:“呀,看我這張嘴!難怪符橫雲老說我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讓我在外頭少說話。柴嫂子你彆介意,我不是存心跟你唱反調,主要是我都沒乾那些混賬事呢,萬一傳出去就變成我仗著符橫雲的勢,非得搶後勤采購部的車,那我真是跳黃河都洗不清了,我男人還得跟著被人指指點點,那多不好啊……”

柴嫦心裡有氣,似笑非笑道:“這裡就我們幾個人,誰會到處亂說啊,再說,這沒憑沒據的哪會傳得沸沸揚揚,小薑你這是不相信我們啊。”

她搖搖頭,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進了部隊,咱們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當然要互相幫襯,互相信任。”

“是,柴嫂子說得對,我這不是膽小害怕舊事重演嗎?當初沒憑沒據,不也傳出我大字不識一個,死皮賴臉扒著符橫雲的笑話嗎,哎,做人確實難……”

柴嫦:“……”

日她大爺哦。

包招娣神色尷尬,趕緊岔開話題:“一會兒你們能幫我帶點雞蛋不?供銷點沒雞蛋賣了。”

她摸著高高隆起的小腹,笑得一臉甜蜜:“再過半個月就要生了,我得多補補才好下奶。自從懷了這寶貝疙瘩,我這胃口啊就好的不得了,這麼小就會心疼親媽,一看就是個孝順的小子。”

“薑糖啊,啥時候讓我抱抱你家雙胞胎,這樣我兒子生下來肯定跟你家大寶小寶一樣聰明漂亮。”

薑糖微笑:“好啊。”

看起來難度挺大的。

薑糖漫不經心地掃了滿臉橫肉,壯得跟座山似的包招娣一眼,轉身問餘秋琴:“嫂子,我聽符橫雲說園東村除了養魚,還養羊呢,你要買羊肉嗎?”

餘秋琴精明,一聽薑糖的話就懂了:“就咱兩家分一隻羊嗎?會不會多了點。”

“我想著,最近開始降溫了,天氣一冷吃羊肉湯鍋身體才暖和。吃不完的話就醃好,可以放到過年呢。”薑糖見她麵露猶疑,也不勉強:“你如果要的話,咱們就挑隻大的。你如果不要,我就單獨買一隻小的。”

“行,咱去看看先。”

都說南方氣候適宜,可南方的冬天一點不比北方輕鬆。

這冷起來啊,骨頭裡都是冰涼冰涼的,半夜睡覺渾身像浸在冰窟窿裡。男人們天天訓練還好,本身火氣旺,家裡的女人孩子可是遭罪咯,一到十二月走哪都得在懷裡揣個暖水壺,要麼拎個碳爐子。

屋裡屋外一個溫度。

即便有碳爐子,溫暖也很有限。

隻要不運動,保管冷得直打哆嗦,就算成天躲在被窩裡也不行,那棉被都是冷的。

餘秋琴越想越覺得家裡該整點羊肉回來。

“聽說最近又不太平了,我男人每天早出晚歸的,覺睡不夠精神不好,氣溫稍微變化他膝蓋就疼,彆說我心疼,我閨女他們也心疼親爹呢,本來想著能省就省點,就那麼點津貼,還得攢錢送孩子們上學。現在一想啊,這錢攢是該攢,但不能把身體給虧了,該買還是得買。”

她比薑糖大了不到十歲,但光從外貌看卻大了十歲不止。

過於操勞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許是不如薑糖看得開會享受。

兩家隔著一條小馬路,薑糖平日做菜時的味兒老是飄到這邊,聞著就知道她做菜特彆舍得放油,隔三差五還弄點葷,那味道彆提多蠱人了。

惹得男人孩子都開始念叨要改善生活。

為了這,她男人居然主動提出以後老家不用彙那麼多錢了,就留著給孩子們補充營養。

想想從前她男人每個月給家裡彙二十塊,就想著兄弟公婆幫著照看她們母子四人,可婆婆捏著錢,連閨女病了都舍不得掏一分錢,隻會掐著自家公雞,偷偷摸摸滴血驅邪。俗話說得好,大孫子老兒子,她男人卡在中間不上不下又年少離家,再深的感情也在這漫漫時光中消磨殆儘了,哪抵得上陪在自己身邊的子女呢。

要不是婆婆打大女兒槐米的主意,餘秋琴不會下定決心隨軍。

她閨女才十五歲呢,公婆就想給她定親了,定的還是那樣一戶人家,她當然不肯。

她男人再是愚孝,也不至於拿親閨女的後半輩子開玩笑。

一聽老娘犯糊塗,趕緊讓她帶著孩子隨軍了。

這麼一想,餘秋琴又有些怔忡,其實她男人也不錯,比不得隔壁賀副團體貼入微,但已經比其他人好太多了。

她爽朗笑道:“……你可是提醒我了,是該給他們補補。”

“等著,我去換件外套。”

餘秋琴回屋換了件耐臟的灰黑色薄夾襖,到後院拿了背簍,對著包招娣和柴嫦道:“我跟小薑去園東村的一趟,咱們下次再嘮。”

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柴嫦剛被薑糖擠兌過,按她的心性,誰要是不給她臉她保管把對方的臉皮也扒下來。

可昨晚她男人察覺到她對薑糖態度不行,特意提點了一番。柴嫦這才知道空降的賀副團居然是賀司令家的兒子。

一個字,酸!

兩個字,巨酸!!

她薑糖憑啥啊?

高中生怎麼了?她雖然學曆不如她,好歹念完初中又早早進了文工團。

能進文工團,不正說明了她優秀嗎?不論在哪塊地,文工團女兵那都是一等一的體麵。

在文工團那幾年,她啥苦都吃過,不就圖一樁好姻緣嗎?她們這一批女兵裡除了郝新梅男人職位高,她男人肖康裕三十上下就是營長已經算前途不錯的了。

可人比人,就是氣死人。

擱郝新梅身上她還勉強看得開,人家投胎技術好。

可薑糖哪點比她強呢,就算會搞研究……

還能乾一輩子嗎?比得上男人當團長威風嗎?

柴嫦不羨慕薑糖有本事,就羨慕她二十出頭已經成了副團長夫人,不久後就是正團長夫人,將來恐怕還能當上將軍夫人。

這麼一想,更加不能得罪她。

柴嫦神色變幻莫測,笑著答應:“行,咱們有時間再嘮。小薑啊,我不會說話,你可彆記恨我啊,我可喜歡你的咧。”

薑糖笑而不語。

四人出門,薑糖跟餘秋琴一人背著個大背簍,剛走了沒兩步,就聽包招娣期期艾艾道:“……那個,嫂子……你們能等一會兒嗎?我想,我快生了,肯定也得補補,要不……”

薑糖扭頭,從下往上看了看。

這壯實的體格還補?

薑糖眉心微微蹙了下,好意提醒:“夢嫂子,你到衛生站胎檢過嗎?我懷大寶小寶時,醫生提醒過不能補太過,還得保持一定量的運動,否則胎兒大了容易難產。”

處理不當還容易發生嚴重的□□損傷和會陰裂傷甚至子宮破裂。

不是開玩笑的。

包招娣表情變了變,捧著肚子怒氣衝衝道:“你啥意思?你咒我呢,我兒子好著呢,我也好著呢,我又不是讓你們幫忙帶,我就是……我就是讓你們等等,讓我家大丫跟著一起去。”

包招娣平日看著畏畏縮縮,一說起“肚子”,渾身就長滿了刺。

大丫?

薑糖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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