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羅蘭和秦大山從大夫那邊出來,她還好,秦大山的臉色可以說是黑得跟鍋底似的,眼裡有著深深的憂慮,大夫說,老三的情況很危險,以後不能再這麼生氣了,很有可能會再也醒不過來。
當然。
大夫不僅僅隻說了這些,要是可以的話,讓老三不要再乾重活,不能太勞累,太操心,身體要好好地養著。
隻是想著秦春山他們,總覺得老三以後的日子有些難過。
他雖然是老三的親大哥,可到底已經分家了,能照顧一時,也不能照顧一輩子,哎。
“大哥。”
“說。”
秦大山看著走在他身邊,整個人一點精神氣都沒有的三弟,心裡堵得難受。
“晚上我可不可以去你們家吃飯,我現在不想見到他們。”羅蘭的聲音很低落。
“怎麼不可以。”
秦大山一巴掌拍在她的肩上,“我是你親大哥,走,跟大哥回家,我讓你大嫂做一頓好的,好好吃一頓,再睡一覺,明天醒來就好了。”
“嗯。”
羅蘭點頭。
兩人走到半路上,就看見秦二河跑了過來,“大哥,老三,怎麼回事?我聽石頭說,老三哭了?”
“二哥。”
羅蘭看著麵前的秦二河,三兄弟長得很像,因為常年乾活,皮膚都有些黑,一皺眉頭,額頭上的皺紋就更加多了,露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對上他關心的目光,眼眶又開始紅了。
“老三。”
秦二河有些被嚇到了。
老三上一次哭是什麼時候,爹娘過世那會兒吧。
“我沒事。”
看著不像。
秦二河看向秦大山,見他搖頭,也就沒再多問,“現在去哪兒?”
“走,都去我家,我們三兄弟也有段日子沒有一起吃飯了,快點跟上。”
秦大山說完,就在前麵帶路。
到了他家後。
秦大嫂笑眯眯地招呼他們,羅蘭想到張氏和苗苗,“大嫂,能不能麻煩你讓人去叫我媳婦和苗苗她們過來。”
“三弟,你太客氣了。”
秦大嫂說完,直接走出出院子,叫了在那裡玩耍的小孫子。
張氏和秦苗苗一聽小孩傳的話,楞了一下。
這一天,不僅僅是秦三江傷心難過,作為母親,張氏的心也不好受,拿著手帕,擦了眼淚,“苗苗,你去打點水,我洗把臉,我們就過去。”
秦春山三兄弟已經現在正在床上趴著著。
他們的媳婦聽到張氏這麼說,卻有些慌了。
這是什麼意思?
飯都不在家裡吃了嗎?
“娘。”
張氏看著她們三個,說話是半點都不客氣,“這下你們滿意了?”
之前罵也罵了,哭也哭了,現如今,她是身心都疲憊不堪,什麼話也不想說了。
“娘,我們走吧。”
秦苗苗扶著張氏,直接往外走。
在秦大山家吃完飯的時候,羅蘭隻吃了一點點,也沒有待多久,就帶著張氏和苗苗回了家。
走進院子。
像是沒有看見家裡的其他人一樣,不聞也不問,隻是對著女兒說道:“苗苗,早些睡,明天我們去縣城,看你五弟。”
“好。”
秦苗苗一愣,直接點頭。
回到房間,想著好好的一個家,如今變成這樣,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老頭子,你說說,老大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彆哭了,傷眼睛。”
羅蘭想了想,說道:“可能是我們對他們太好了吧。”
隻是,張氏卻聽不明白。
“彆擔心,睡吧,會好的。”
羅蘭的靈魂本來就受了傷,再加上這具老胳膊老腿的身體,同樣很是疲憊,在床上躺下,閉上眼睛,“老婆子,我打算帶著你和苗苗去外麵住一陣子,他們不是覺得他們的翅膀硬了,能當家做主了,想要分家嗎?那就讓他們自己先過一段日子。”
“去哪兒啊?”
張氏沒什麼主意,“家裡的銀錢夠嗎?田地裡的事情我們真的不管嗎?”
“不管,今天出了這事,我算是看出來了,老大他們三個都靠不住,我和你倒是無所謂,是半截身體都入土的人了,但要是我們走了,苗苗和老五怎麼辦?所以啊,老婆子,我們得好好地養著身體,至於老大他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羅蘭可沒有心情慢慢地教這些已經成了年的兒子們,打罵,嗬嗬,她不會。
既然決定要教訓他們。
就要給他們一次狠的。
“睡吧。”
“好。”
張氏點頭,床上累了的老頭子老婆子很快就進入夢鄉,然而,一個院子裡的其他人卻怎麼也睡不著。
屁股疼是一回事情。
害怕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秦春山趴在床上,看著一邊神色同樣帶著惶惶的媳婦,“以後不要再提分家的事情了,也彆再跟娘頂嘴,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媳婦陳氏連忙點頭。
爹娘的事情,還有兒女。
“平安娘,你說,為什麼平安他們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被打?”
不僅僅是秦春山,就是陳氏,終究還是做不到一點也不介意秦高飛的話,隻要一想著五個兒女,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哪怕替他說一句話或者求個情也好啊,結果,什麼也沒有,就乾乾地看著。
一想到那句“你們跪著,他們站著,你們挨打,他們看著”,兩口子的心就一陣陣地發涼。
會這麼想的,還有秦夏雨和秦秋果。
第二天,一大早,羅蘭就睜開了眼睛,他一醒,張氏就醒了過來,“睡醒了嗎?要不要再睡會?”
張氏搖頭。
兩人起床,三個兒媳婦已經做好了早飯,甚至連洗臉水都給他們打好了,院子不用張氏再催促,就將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看著他們,露出討好的笑容,“爹,娘,你們起來了。”
張氏看向自家老頭子。
羅蘭依舊當做沒聽見,沒看見,“苗苗,和你娘去做早飯,就做我們三個的。”
秦苗苗點頭,和張氏一起進入廚房。
母女兩動作很是麻利,早飯很快就做好,三人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再叫其他人,吃完洗了碗,拿上不多的東西,就出門了。
秦家人都知道。
爹還在生氣。
隻是。
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三人一走,竟然就是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裡,他們的生活可以說是一團糟。
爹娘在的時候,埋怨爹娘偏心老四和老五,如今爹娘不在了,不管是吃什麼還是做什麼活,他們都能自己做主了,按理說他們應該很高興的。
隻是,這並不代表矛盾就沒有了。
秦春山家裡的勞力多,老二老三家少,他們覺得吃虧了,因為他們家的人乾得多。
就像是之前挨板子的那樣,三房人,十棍子,他們大方就挨了五棍,這就不公平了,憑什麼老二和老三的份要他們家的孩子承擔。
老二和老三覺得老大家裡的人多,事多,吃得也多。
甚至將之前的事情拿出來說。
老大學打獵是學的親爹的本事,不用受師父的指使責難,而老二和老三卻受了很多的苦,聽聽,這多不公平啊。
在老大看來。
打獵算得上是不錯的本事,但也危險啊,比起木匠和廚師,又賺錢有安全,嗯,他同樣覺得不公平。
就算是在飯桌上。
沒有了張氏這個當家老婆子鎮壓,每一頓為了乾的,稀的,好吃的,不好吃的,都要鬨一場。
更彆說家裡地裡的活,吵得就更加厲害。
簡直就可以說是雞飛狗跳。
秦安安看得都傻眼了。
若僅僅是這樣還算了,一出去乾活,村子裡的人看著他們的目光,好些都帶著明晃晃的厭惡,更有人吵著他們吐口水,有的看見他們當做沒看見,招呼都不打一個,當然,也有好心的,過來勸他們:“春山啊,你們不能這樣,三叔三嬸養大你們不容易,你們應該好好地孝順他們。”
秦春山三兄弟隻得僵著臉點頭。
這事在村子裡雖然沒有公開,但私底下,多多少少都猜到了一些。
而秦安安也總算是見識到了人言的可怕,以前和她玩得不錯的小姑娘,現在看見她直接就跑了,她問一句,人家就說,不能和她玩,和不孝之人的女兒玩,會影響到她們的名聲,到時候不好說親。
秦安安無語,明明才八九歲的孩子,怎麼就想到說親的事情。
以前跟著她屁股後麵打轉的小弟們,更是消失無蹤,有一天無意中遇上,她和對方打招呼,結果,那小胖子轉身就跑。
秦安安眼疾手快的抓住他,“跑什麼”
“我爹娘說了,不讓我和你們家的人玩,我是個孝順的孩子,不能被你們帶壞了。”小胖子哭著說道,“我還要娶媳婦!”
秦安安愣愣地鬆了手。
小胖子一溜煙地跑了。
以前嫌棄這些人煩人,現在呢?
家裡一團遭,外麵又每個說話的人,秦安安哪怕臉皮很厚,都覺得鬱悶了,自我安慰過後都嗨不起來了。
秦春山等人沒想到他們的爹娘會走那麼久,不到五天,他們就在盼著對方回來。
比起他們。
羅蘭三人的日子就好過得多。
離開秦家村以後,他們先是去了縣城,去了老五秦冬陽讀書的縣學,十五歲的孩子,看見他們,很是高興,小跑著過來。
“老五,慢點,慢點。”
張氏看見兒子,心情好了一些。
“爹,娘,四姐,你們怎麼來了?”
“老五,吃了沒有?我們去吃點東西,邊吃邊聊。”羅蘭看著秦冬陽,身體確實是很瘦弱,臉色發白,看著像是氣血不足。
“好。”
秦冬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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