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證是在她出院的前一天由王助理送過來的,雖然很整齊,隻是一看封麵,就知道有些年分了,嗯,很注重細節,拿在手裡把玩,“王助理,麻煩你轉告你們家宮總,謝謝他款待,我會竭力報答他的。”
“好。”
王助理微笑,說了這麼一個字就轉身離開。
同情嗎?
不。
隻能說這個女人命不好。
將手裡的離婚證隨便一扔,走到電腦旁,侵入相關部門的官網,輸入剛剛掃了一眼的離婚證編碼,點擊進入,果然不出她所料,上麵離婚的日期是二十年前衛蘭出車禍的前一個月,羅蘭的目光閃了閃,露出一絲微笑。
第二天早早地起床,認真地洗漱後,換上了一身粉白相間的運動服,叫上是粉色的運動鞋,甚至連紮高馬尾的發圈都是深粉色的,嗯,對著鏡子一照,漂亮的小臉蛋粉嫩得能掐出水來,不錯,毫無違和感。
再仔細地帶上一套被她改裝過的白色珍珠首飾,揚起燦爛的笑容,渾身上下都在詮釋著四個字,青春活力。
拿起沙發上的一個非常小巧,粉色兔子身體,白色長長耳朵,很是可愛的毛絨包包,背在背上,蹦蹦跳跳地走出病房。
在空間裡看著的零有些忍不住了,“親,我得提醒你一下,你現在是年輕,但也不是十歲左右的小學生,你不覺得你這樣有些過了嗎?親,二十五歲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我高興,你管不著!”
羅蘭笑容燦爛地說道。
上個世界當了一輩子的老頭,已經慈祥夠了,也慢夠了,這輩子她想怎麼瘋怎麼來。
畢竟一個昏迷了二十年的植物人,再醒過來,變成什麼樣都不稀奇的。
零無話可說。
她出院,她的主治醫生,照顧她的相關人員都會相送的,這是療養院的規定,羅蘭笑眯眯地揮手,準備離開的時候,卻來了一句,“李醫生,我是什麼時候離婚的啊?”
對方溫和的笑容一僵,然後,右手修長的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著說道:“衛女士,這是你和宮先生的私事,我並不清楚。”
“拜拜。”
羅蘭揮手,轉身就走,看來宮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聰明,也還要果斷,他通過他的手段,顛倒了黑白,卻又沒有做過多的事情,想必他也清楚,有些事情做得越多反而漏洞越多。
隻是。
他恐怕不知道,有個詞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上了用手機叫的車,不意外地看著後麵一直跟著的車,也沒有想過要甩掉,就是有些生氣,後麵的車單單從外觀上看起來就比她叫的車要好許多。
算了。
不計較。
一個多月沒出門,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很好啊,春暖花開,萬物複蘇,不錯的季節。
在鬨市下車後。
羅蘭直接就鑽進了旁邊的大型商場,花錢買了一個電動滑板,笑眯眯地拿著出門,大體地看了一下說明書就扔進了一遍的垃圾桶,把滑板放在平坦的馬路上,跳上去,踩在按鈕上,“喲謔!”
在鬨市對各種車輛都有限速的,但滑板不算是車。
所以。
羅蘭儘情地飆滑板。
長發隨風飄揚,果然,還是年輕更適合自己。
引起兩邊行人側目的時候,她偶爾還會好心情地拋過去一個飛吻。
一直跟著她的人臉有些黑。
宮家的車都是有特權的,但要在不暴露的情況下跟上衛蘭,顯然是不可能的,誰能想到,她會選擇那樣的交通工具。
立刻給王助理打電話。
“跟丟了?”
王助理微微皺眉,“稍等。”
這個時候,宮誠剛剛一個會議結束,有一點的空閒時間,上前將事情說了一遍。
宮誠眉頭一皺,“調監控。”
很快,他就後悔這個決定,電腦裡的女人,真的是非常年輕。
等看到她停下的時候,還站在翹起來的滑板上轉了好幾圈,才跳到地上,手臂輕輕一撈,滑板就被她抱好,動作格外的好看,可宮誠無心欣賞,因為哪怕他十分注重健身,這樣的動作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去了衛家公司總部?
他倒是不意外,想了想,給自家嶽父打了一個電話。
衛峰自然不是羅蘭想見就能見到的,一進去就被前台小姐姐給攔住了,微笑地拿出手機,撥通了記憶裡的號碼,辦公室裡,衛峰才掛了電話,就見到有陌生號碼打進來,這是他的私人號碼,所以,沒多想就接了起來。
“嗨。”
歡快的聲音響起,“衛總,猜猜我是誰?”
“你?”
衛峰隻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一時間卻想不起來了。
“衛總,我是你們家大寶貝啊,不記得了嗎?”
從對方的聲音就能想到說話之人的笑容一定很燦爛。
然而,作為一個快七十歲的老人,他可不想繼續這樣幼稚的對話,“對不起,我還有事。”
話落就掛掉了電話。
嘖嘖。
真是打擊人。
看著黑屏的手機,羅蘭想了想,打了一個視頻電話過去,衛峰再一次接起,就看見一張非常年輕卻熟悉的臉,一下子就認出來對方是誰了!
可心裡還是忍不住震驚。
宮誠怎麼沒有說,她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衛總,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不驚喜,也不意外。
衛峰皺著眉頭,眼裡完全沒有記憶裡沒出車禍之前的慈愛。
“哎呀,衛總,你怎麼滿頭白發了啊,嚇死我了,我知道您貴人事忙,可也要注意保養身體才是啊,原本我還想和你見一麵,談一談我們的父女情,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我怕做噩夢,拜拜啦!”
說完,直接就掛了電話。
“親,你沒事吧。”
零心驚膽戰,直覺告訴它,自家宿主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零,衛蘭的這顆心很難受。”
羅蘭在心裡回答。
零的身體抖了一下。
“在衛蘭的記憶裡,衛峰一直是她心目中最好的父親,正直睿智,慈愛溫柔的,再來一次,哪怕是通過我的眼睛看出來對方的冷漠,她這顆已經沒有她靈魂的心還會痛,甚至這種痛,比宮誠帶來的更劇烈。”
零看著自家宿主用燦爛的笑容說著這樣的話,畫麵真的是好可怕,小心翼翼地建議,“親,要不你還是屏蔽了衛蘭的感情吧。”
“我不。”
很是人性,倔強地回答,然後,來了一句,“算了,零,你一個數據和零件組成的係統,是不明白當人是什麼滋味的。”
零:“……”。
它能打死這個宿主嗎?
能的,隻要它有那個本事。
羅蘭笑嘻嘻地走出大樓,想了想,又退回了幾步,伸手摸了摸一旁的玻璃門,手上戴著的珍珠手鏈從玻璃山一擦而過,走出去,踩在滑板上,準備去下一個地方。
兩分鐘後。
衛家總部和那玻璃相連的玻璃,全都嘩嘩地變成了細小的玻璃珠,那場景頗為壯觀,羅蘭回頭,看了一眼,她原本是想乾脆毀了這棟樓,將衛峰埋葬在此的,可出手的時候,才想起來,她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怎麼能因為這些人渣就破例了呢?
嗯。
不值得的。
好公民下一個地點就是宮誠的家,作為一家之主,他的家自然占地麵積不小。
這一次她倒是很順利地見到了衛萱以及宮澤和宮浩。
“嘖嘖,宮誠的眼光不行啊,瞧瞧這人老珠黃的,恐怕過不了幾年就要長白頭發了吧?”羅蘭說話是半點都沒有客氣。
“姐姐。”
“打住,我可不是你姐姐。”
羅蘭抬手,轉頭看向宮澤和宮浩,“作為你們的親媽,我想了想,還是要禮貌地問你們一句,你們確定不跟我過嗎?”
宮澤一臉的冷酷,“大姨,你和我爸離婚的時候,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哈?
大姨?
羅蘭忍住心痛,掃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宮浩。
“大姨,你彆妄想了。”
也不知道宮浩腦補了什麼,又或者宮家和衛家的人到底給他們說了什麼,對方看著她的目光,嗯,怎麼形容呢,像極了在鄙視攀附權貴的拜金女。
“很好。”
親骨肉帶來的打擊果然是前所未有的,羅蘭的笑容都燦爛不起來,隻能保持這禮貌的微笑,“記住你們今天的選擇。”
說完。
轉身就走。
接下來的時間,她用吃東西來發泄心裡的不愉快,這一天,羅蘭是什麼都沒有做。
和接受記憶不一樣。
親身經曆一次,雖然還是被衛蘭的感情所影響,但羅蘭知道她自己有多堅強。
但這些人很顯然是真的準備讓衛蘭一無所有。
她能扛住。
當初的衛蘭呢?
她有多絕望!
比起她這樣的正麵來,宮家和衛家帶著同樣目的的軟刀子,到最後甚至連做人的尊嚴都沒有留給她,所以,他們是硬生生地將一個昏迷了二十年後仍然頑強活下來的人逼成了她最初在星空間裡見到的那個樣子。
等心情平複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去商場買了台筆記本,隨便找了個酒店住下,“零,你說,這些人還會不會刷新我的底線?”
“親,你可以不給他們機會啊?”
“不,我要給。”
羅蘭開口說道:“有些事情,哪怕是明知道結果,該走的程序,都是不能跳過的。”
“不能嗎?”
零反問,自家宿主什麼時候那麼守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