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凶(三)(1 / 2)

第二天早上八點的時候, 簡西越過來了。

他解釋了一句:“我想著你昨天擔驚受怕的, 應該會很疲累,就沒有太早過來。”

應思恬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很感謝他的這份體貼。

確實,或許是由於之前心弦繃得太緊了,她以往的生物鐘都亂了,睡得很沉。

並且讓她沒有想到的是, 簡西越還給她帶了早餐。

“這些都是本市特色,以後你在這兒上學也肯定會經常吃, 正好先提前嘗一嘗。”

這讓原本想過要動手準備早餐, 好讓簡西越過來時有飯吃,卻又因為不知自己是否可以擅動他廚房而一直躊躇到現在的應思恬感覺十分羞愧。

她想要道謝,簡西越卻搖搖頭:“沒什麼。”

他開口道:“趕緊趁熱吃吧, 這樣味道會比較好。而且吃完我們也有事要忙。”

應思恬聞言有一點點茫然。

雖然她沒有出聲,但簡西越卻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她的神情,於是他非常可靠的對著一看就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應思恬開始細數今天上午的行程安排:“首先, 我們必須要及時掛失你的身份證。”

“就你爸那個人,昨天下午他是一股腦的把你的東西都拿走了, 估計顧不得什麼,但是等他有空閒了,安置下來了,他拿著你的身份證還不知道要做什麼呢。”

“你彆小看了他的喪心病狂程度。你信不信,他能拿你的信息去四處貸款?”

說著說著,他看了一眼麵露驚慌的應思恬, 不想太嚇到她,於是又放緩了語速補充道:“所以趕緊把你丟失的身份證掛失,這樣他即便拿著也沒有什麼用了。”

“然後順便再給你辦理一個臨時身份證明。有了這個,你就不會再出行受限……”

他花了幾分鐘時間,有條不紊的把這些必須要儘快去做的事情梳理完,在看到應思恬已經多少吃了點東西以後,就帶著她出門了。

有作為本地人的簡西越指引,應思恬避免了打聽和問路的麻煩,一乾事宜都仿佛有了主心骨。

應思恬心中十分感激簡西越,因為她知道,如果沒有簡西越的提醒,有些事情她是真的想不到這麼多,輕重緩急的思路也絕不會理得這麼清楚。

他真的是個特彆特彆好的人。

明明是她父親欠了他的錢,他卻不僅沒有遷怒,反而這樣不遺餘力的幫助她。

她是有多麼幸運,才可以在陌生的城市感受到這樣的善意。

***

等到這些事情都辦完了,時間也已經來到了中午。

當他們兩個人簡單吃了個午飯以後,簡西越開口,繼續發布下午的安排:“接下來,我們去火車站。”

“好……誒?”應思恬原本乖巧應下的聲音停住,露出了呆呆的表情。

簡西越看著好笑,他咧開嘴角:“誒什麼誒,我們這一上午跑來跑去可不是白費的,現在有了臨時身份證明,你已經可以坐火車了。”

“雖然你已經考上了A大,可是這會兒離開學還有段時間,在這裡你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當然是趕緊回去才保險。”

“我看了,下午兩點半有一趟車,正好你那兒離我們市也不算太遠,到站也才五點半,現在天黑的晚,都是七點才黑,足夠你安全到家了。”

“對了,路費的事兒你不用愁,我幫你出。”看到應思恬依舊維持著呆呆的樣子不變,簡西越擔心她還有什麼顧慮,乾脆一並打消了。

應思恬深吸一口氣,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真的很想哭,可是因為想到簡西越看到她哭會慌亂的事情,她又努力把淚意憋回去。

不能哭,哭什麼呢?她明明是遇到了最溫暖的事。

何況這會兒如果她突然在外麵丟臉的哭出來,彆人或許還要誤解坐在她旁邊的簡西越。

他明明是那麼好心腸的人,怎麼可以因為她被誤解。

應思恬可以說是非常努力了,最終果真沒有讓眼淚掉下來,隻不過開口時聲音還是有點發顫。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等我八月底過來上學的時候,我一定把錢還你。”

簡西越不在意的擺擺手:“到時候再說吧。”

他是真的不計較這個。

可越是這樣,應思恬越覺得自己絕不能隻受了幫助,然後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簡西越最終果然是一路把她送到火車站的。

站在門口,他出聲道:“好了,趕緊進去吧,路上你自己多注意點也就行了。”

“這樣子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不過看著應思恬孤零零一個人站著的樣子,他又有些心軟,於是多說了幾句。

“有些人啊,既然他沒想過把你當親人,那你也就用不著把他當親人。”他笑笑,“這可是經驗之談。”

應思恬用力點頭,聽話得不得了:“嗯。”

“還有,那些糟心事也和你沒關係。”

身形高大,看起來頗有些桀驁不馴的男人放輕了聲音,非常認真的說出了最後一句:“相信我,你未來的人生隻會一片光明。”

——這一句話,聽起來是浸潤入心的溫柔。

***

送完應思恬以後,簡西越放鬆的回到自家房子中。

不過他剛坐下,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呦,還是應大梁的。

要說電話那頭的應大梁之所以選擇這麼一個時機打電話,那也是經過精心選擇的。

畢竟從昨天他托人把鑰匙給簡西越然後到現在,這都已經將近二十個小時過去了。他琢磨著,這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那也都該已經塵埃落定了。

雖然簡西越一直沒有主動跟他聯係吧,但這也不是不能理解,說不定他正沉浸在高興的情緒中,一時顧不上彆的呢?

既然簡西越不來找他,那他反過來去找簡西越也是一樣的。

應大梁心情起伏不斷,暢想著這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抹平債務了。

好歹他可是抵了個女兒,這不是比其他任何東西都更值錢?

要是簡西越同意從此不追究債務,那他身上的壓力就輕多了。再一個,雖然他沒指望過以簡西越的那個脾性,能夠正經把他當泰山看待,但隻要這家夥稍微上道一點,能夠給他當靠山,那再麵對其他人的欠款,說不定他也就有了賴著不還的底氣。

以後啊,也就可以不用再這樣逃跑了。

隻可惜雖然應大梁想的無比美好,然而等到電話接通以後,簡西越的語氣卻全然不是他想象的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