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誌,你要不信去村裡問問,好幾個姑娘都是她給人介紹的對象,婚前好好的,嫁過去就平白無故挨打,被打得麵目全非爹媽難認,有兩個甚至嫁過去半年不到就沒命了,你說她造不造孽……”
唐知綜嘴巴張開闔不上了,巴拉巴拉地列舉她促成的婚姻多少是不幸的,聲音尖銳得媒婆耳鳴,論口才她自認不輸唐知綜半分,奈何他是個混不吝的,說話口無遮攔,專挑那些過得不好的人栽贓給她,與人做媒,偶爾被人外表及製造的假象迷惑是無可厚非的,但從唐知綜嘴裡說出來,總有種她故意禍害人家的嫌疑。
無非就是記恨自己當年給他介紹了個水性楊花的媳婦,媒婆額頭突突直跳,痛得不行,今天有唐知綜在,她說啥都沒人信她了,倉促地和李懷玉說了句家裡有事起身走了,經過唐知綜身邊時,聽他吊兒郎當地說道,“看吧看吧,沒話反駁就夾著屁股溜之大吉,早說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媒婆氣得臉青,“酒鬼,我給你麵子你彆不識好歹啊。”她承認給唐知綜介紹杜花兒是看在高翠華給的錢多的份上,但再怎麼樣杜花兒給他生了3個娃,他自己留不住媳婦關她啥事啊。
“怎麼樣,看我不順眼還想打我是不是?”唐知綜齜牙,翻了個白眼,往前幾步拉開和媒婆的距離,和堂屋的女知青們說,“看見了吧,被我拆穿惱羞成怒要打我呢,你們敢找她介紹對象,不怕死啊。”
堂屋的女知青臉白了瞬,再看媒婆,明顯沒了剛才的熱絡,媒婆氣得咬牙,罵唐知綜,“你咋不死了算了。”
唐知綜挑釁地扭了扭腰,“我偏不死你拿我怎樣。”他死了不知會如多少人的意,他又不傻,咋會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
媒婆快被他氣死了,手顫抖地指著唐知綜,好半天才從後槽牙擠出句話來,“你給我等著。”她拿他沒辦法,有的是人敢收拾他的,壞了石磊的終生大事,唐知國兩口子絕對不會放過他。
她咬牙切齒說話的同時,唐知綜已經跨進了門檻,坐在板凳上和女知青們熱火朝天聊起來了,憑借英俊的外表,八卦的話題,兩分鐘就和女知青們打成了片。
要和女人交朋友,聊八卦是最迅速的途徑,這不,聊完那個嫁到外鄉被丈夫打死的人後,女知青們對他放鬆了戒備,主動幫他去喊盧力了。
“盧力同誌去隔壁生產隊見老鄉去了,你可能要等會,說起來,清晨盧力起床告訴我們有人壓在雪堆下我們還不信呢,晚上黑漆漆的哪兒看得清楚,笑他是騙人的,誰知隊長聽了後說沒準真有其事,叫人帶工具去刨,不成想真的有人。”
“對啊,得知你沒了呼吸,我們說了盧力同誌幾句呢,他如果肯半夜找隊長說這件事,你就不會死。”
“後來聽說你好好的,盧力同誌鬆了口大氣呢。”
唐知綜真要死了,雖說不是盧力造成的,但多多少少會覺得是他沒有及時報告給隊長,耽擱了時間才害了條命的,唐知綜沒死的消息傳來,盧力高興地跳了起來,就差拍手鼓掌了。
“盧知青是個好同誌,依著農村的說法,誰遇到危險被人救了的話必須拜救他的人為乾爹,你們覺得盧知青會喜歡我這個乾兒子不?”唐知綜沒想到盧力會為他的死而複生而激動,身體被埋是晚上,刨出來是清晨,他以為盧力沒當回事呢!
“咳咳…”幾個女知青被口水嗆著了,滿臉通紅,“盧力同誌,今年才20歲……”做酒鬼乾爹,年齡和輩分不得亂了套了?
唐知綜想了想,“那就算了,我不給比我小的人當兒子。”
這話逗得幾個女知青哈哈大笑,突然覺得唐知綜挺有趣的,不像村裡人說的不堪。
等了很久,跑出去喊盧力的女知青回來說盧力跟老鄉進城去了,估計晚上才回來,幾個女知青有些惋惜地看著他,唐知綜微笑地,“這麼近,我明天再過來就是了,就是麻煩你空跑了一趟。”
“為人民服務。”女知青羞赧地順了順肩頭的辮子,臉色泛紅,唐知綜拉凳子勸她快坐下,但聽之前和媒婆聊得親密的女知青喊,“春玲同誌,快坐下吧,咱知青房裡就你最熱心了……”
語氣有點陰陽怪氣,可唐知綜注意的不是這個,他聽到了什麼?春玲?劉春玲?那個下鄉那天身邊跟著幾個婦女幫她提箱子,衣服棉被鞋子裝了幾箱子的劉春玲?
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要知道,劉春玲在鎮上的人眼裡是個神秘的存在,下鄉那天陣仗特彆大,不像來農村搞建設的,更像來視察工作的,浩浩蕩蕩的人群可壯觀了。
他單手還拉著凳子,抬眸咧嘴笑道,“劉知青,真的是麻煩了,快坐快坐。”
劉春玲被他的笑容閃了神,臉更紅了,其餘幾個知青微微有些不爽,酸溜溜地問唐知綜,“你以前是不是和春玲同誌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