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可無銀絲炭那等奢侈物,取暖全靠木材,而西北易旱,樹木金貴,最後連木材也不點了。其餘跟他們從中原北上的仆從衛士均入鄉隨俗,燃那牛糞取暖,可趙詡生平喜潔,卻是死都不肯,於是便有了如今肅王夫夫一同挨凍的慘狀。
“你也是做賊心虛,過於敏銳了。以我對父皇了解,他多半啊,是誇你‘何彼穠矣,華如桃李’呢。”
見一打岔,他已暫時將皇長子與崔靜笏之事忘了,趙詡微微放下心來,“興許他老人家是希望你我二人‘唐棣之華’吧。”
見一樓堂屋書齋均是太冷,軒轅晦便提議道:“上樓?”
趙詡牽著他上去,“北風其涼,不如上榻?”
榻上鋪著極厚的毛氈,又壓了幾床老棉被,二人擠在一處,方覺得有些暖意。
“你啊,”軒轅晦繼續絮叨,“就是太過固執,我先前偶然去了狻猊他們的值房,暖和得很。那物雖聽來不雅,可也無甚異味……”
趙詡斜睨他一眼,“免談。”
料到會碰釘子,軒轅晦也隻好哀歎一聲,將雙手也塞進被中,“在太學時,你和那崔靜笏
都比試了什麼?”
趙詡想了想,“無非是君子六藝,外帶手談、作畫一類,所謂才子比試,無非這些。”
“你可贏了?”軒轅晦在被中扯住他衣襟,緊張道。
趙詡奇道:“誒,我與他比試,你這麼在意作甚?”
軒轅晦冷笑聲,“我的娘子可不能比孝恵的夫君差了去!”
難怪……看來這是有舊仇,看他神色,似乎還是個血海深仇。
“總之吧,”趙詡接著道,“崔靜笏此人,不可謂沒有高才。就算是我,與他也是互有勝負。”
“你不是太學第一才子麼?”
“這也能信?崔靜笏號稱河東第一才子,盧淵號稱京中第一才子,區區太學才子又算的了什麼?”
軒轅晦瞠目驚舌,“原來才子的名頭這麼不值錢的?”
“你道如皇子這名頭那般值錢?”趙詡沒好氣道,“你和孝恵公主又是怎麼回事?”
在傾蓋堂坐了一日,軒轅晦便乾脆躺下來,頭枕在趙詡身上,“還能有什麼……彼時我母妃病重,父皇和獨孤母妃先後命人去請禦醫,結果百般推搪,說是孝惠公主偶感風寒。無奈之下,我便跑去朱鏡殿跪求……”
心裡默算了年歲,那時軒轅晦也不過五六歲年紀,趙詡將被子撚好,手放在他肩上,一言不語。
“大門緊閉,我便讓跟著的小黃門叩門,他們還是不開,我就叩首求見。不知是哪個嬤嬤發了善心,偷偷給我開了西角門,我闖進去才發現……”
“什麼?”趙詡心內其實已猜到八分。
軒轅晦冷淡道:“禦醫們是在朱鏡殿不假,可都在喝茶敘話,而孝恵……她在蕩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