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定在輿圖的一角,“抽五到十萬人在沿途埋伏,預備伏擊鄧覆雨。”
“為何不是鄧翔?”裴雋問道。
趙詡挑眉,“你一定未曾仔細看過邸報。”
裴雋皺眉回想一番,恍然大悟,“祭天!”
自受了九錫之後,鄧翔似乎再無法按捺對帝位的渴求,竟是不顧清流反對,代小皇帝前去祭天。
其用心,昭然若揭。
“以我之見,在這個關鍵時候,長安的守軍絕不會輕舉妄動,鄧翻雲離得太遠,還是鄧覆雨最有可能。”
裴雋又問:“那派誰去?咱們這裡可大多是文臣,能征善戰的猛將不多。”
趙詡笑笑,“你既然如此關切,不如就你去罷。”
裴雋給嚇出一身冷汗,“司徒玩笑了。”
“我自然是開玩笑,”趙詡漫不經心,“不過我心中已有人選。”
他言儘於此,二人知是機密,也不再多問,行禮退了出去。
趙詡一人獨立在帳內,待周遭聲響隱去,他才緩緩開口:“白蘇,你去叫徐十六過來,我要他為我送一封信。”
軒轅晦聽到消息的時候,驚的摔了一個杯子,“他竟如此妄動?他就那麼有信心區區十萬人就能擋得住鄧覆雨?他又怎麼能肯定鄧覆雨一定會乖乖地在那邊等?”
章天問幾人對視一眼,隻好苦笑
。
“王妃素來謹慎,他如此安排,定然是知曉了我們所不知的消息。”軒轅晦關心則亂,將久不用的稱呼又掛在嘴邊。
看著他在帳中來回踱步,章天問出主意,“王爺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不如我們分兵去救?”
軒轅晦躊躇不定,“你讓我再想想。”
就在此時,有人掀開帳簾進來,“王爺,大事不好!”
軒轅晦轉頭,“怎麼?”
那人是軒轅晦的副將,跟隨他十幾年之久的狻猊,隻見他麵色慘白,似乎還曾流過淚,“小皇帝宣布禪位給鄧翔,攝政的太皇太後已經將傳國玉璽交出來了,禪讓大典就在十日之後!”
軒轅晦頓住,不再走動。
章天問站在他身側,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可他所看到的,卻足以讓他遍體生寒。
軒轅晦麵上不見一點不悅,甚至唇角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那笑意久久不散,唇角卻漸漸溢出血來。
在魏王那時,章天問就曾聽聞肅王就藩在城門口吐血的往事,當時他和眾幕僚一同大笑三聲,覺得這黃毛稚子實在可笑到可愛。
可今日他親眼看著肅王吐血,他卻萬萬笑不出來了。
肅王藍色的眼眸裡竟也滿是血色,定定地看著北方長安的方向,眼神閃爍,仿佛空洞而無一物,又仿佛藏有八荒**。
“二百九十二年。”軒轅晦聲音很輕,“二百九十二年,啟朝真的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