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四隻惡毒女配(1 / 2)

門吱呀一聲從外推開,一個雌雄莫辨的少年領著一群宮人從門邊兒魚貫而入。

屋裡厚重的帷幔被掛上去,濃而厚的龍涎香散開,冰冷新鮮的空氣交換進來,讓丸子昏沉的大腦清醒了些。熹微的光從紗窗透進來,宮人們掌了燈,牆角雁足燈散發出昏黃的來。

少年弓著身子小心地跪在丸子的腳邊,奸細的嗓音昭示著他太監的身份:“陛下,您怎麼還赤著腳呢?這天兒多冷啊,奴婢這就伺候您梳洗。”

丸子腦海中翻騰的畫麵一滯,她仿佛脫離出來,點點頭:“嗯。”

繡鳳臨九霄圖的輕紗屏風後頭,宮人們已經布置好了浴池。

兩個樣貌俊美的少年赤著身子跪在浴池旁,白皙修長的體格像上等的羊脂玉。不敢直視聖顏,兩人俱低頭盯著浴池裡漂浮的花瓣。不過便是沒露出臉,光是平這體態,也可想象得出兩人必定有著俊美出眾的容顏。

見丸子進來,地上跪著的少年起身快步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攙扶丸子往浴池裡走。

宮人們退出淨室,隻餘丸子和兩個少年在。

丸子立在池邊,冷眼打量這裡的一切。

濃烈的熏香混合著花瓣的味道,旖旎又甜膩。這陌生又不陌生的一應安排,丸子挑了挑眉頭。漫不經心地掃一眼兩個少年,這輕飄飄的一眼忘記收斂丸子本身的妖魔氣,叫那兩少年從尾椎骨往上,整個人都麻掉了。

丸子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抬了抬手,順從身體的記憶脫掉外裳便抬腿走下浴池。隨著她一步一步走,少年的耳朵尖和臉頰爆紅發燙,呼吸都不敢用力。

室內一片安靜,除了淅瀝的水聲。

少年們伺候得非常仔細,丸子閉著眼睛靠在池邊一臉冷酷地享受著。

她這幅模樣讓倆少年摸不清她的心情,不敢輕舉妄動。

約莫一刻鐘,他們將丸子的指甲縫都清理乾淨,實在沒哪裡可清洗。兩人正猶豫著是否該大著膽子親吻丸子之時,丸子突然睜開了眼睛。這就是眼型帶來的天然優勢,即便丸子現如今腦子空空,但因著鳳九天的這雙眼睛,這一眼也叫人覺得她高深莫測。

“伺候朕更衣。”

少年們喉嚨一哽,眼中光芒暗下去:“諾。”

在伺候丸子更衣的過程中,兩少年傾慕的目光就沒遮掩過。

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少年通紅的耳尖兒,以及早已經蓄勢待發的年輕身體。丸子忽地嗤笑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瞥向那倆少年的下.身,兩個少年背著一眼掃得差點棄械投降,立即捂著下.身倉促地跪了下去。

那骨頭碰到大理石發出的砰的一聲,叫丸子牙根子都酸了一下。她頓了頓,偏頭摸了一把鬢角。雖不大記得自己為何穿越成鳳九天,但既然讓她過好荒淫霸道的一生,是不是可以更隨意些?

這般想著,丸子在其中一個少年替她係腰帶之時順勢捏起他的下巴。

那少年臉紅的仿佛煮熟了似的,暈暈乎乎地抬眸看向她。

丸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狹長的風眼微微彎起,那一口冷而魅的嗓音因丸子獨特的腔調在安靜的淨室響起,勾得倆少年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叫什麼名字?”

“奴,奴王之介,”少年有一雙清透的眸子瞬間就盈滿了水,他有些激動地回道,“奴是吏部尚書王琛的幺子,半個月前您曾誇奴生的一雙如林間雛鹿的眼……”

說到這,他小心翼翼地問,“陛下,您不記得奴了?”

丸子挑了下眉,她記得才有鬼。沒回答他,她轉頭看向另一個:“你呢?”

另一個比王之介鎮定許多,但也沒好多少。

努力壓抑著嘴角不上揚,卻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雙眼亮晶晶的。不過此時兩人激動的模樣,顯然是早已忘記七天前被強押著送進宮來時心裡有多憤恨,叱罵著女皇荒淫無度,咒恨著堂堂八尺男兒要受此等侮辱。這會兒,他倆隻恨不得用最好的姿態說出自己的名字,好讓女皇能深刻地記住他們:“奴鐘鳴,青州刺史的幺子。”

丸子於是鬆開王之介的下巴在鐘鳴的臉上摸了一把,摸得他臉紅,又轉身行至梳妝台前:“今日起,你二人升至美人。”

鳳九天的後宮分位參照前朝皇帝來設的,不僅設置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還立誌收滿三千美人。這等以男子為妃的荒唐行徑,往日王之介鐘鳴這等自矜自重的公子哥兒從來是吟詩作賦地痛罵的,如今輪到自己,恍惚之中,竟然心中十分欣喜。

二人尚未弄明白這其中不對,丸子就已然擺擺手,示意兩人退下。

兩人恍惚地走出未央宮,還依依不舍地回頭。

身後禦前大太監滄月已領著宮人匆匆進去伺候,兩人在寒風中站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臉色忽地乍青乍紫。

等丸子沐浴更衣,帶著滄月和護衛微服出現在京城的街頭,天色已然全黑了。

誠如上官柔所說,一年一度的花燈節確實熱鬨非凡。

街頭巷尾掛滿了紅燈籠,兩邊商鋪裡迎來送往,街道上兩邊全是掛滿花燈的攤位。人群熙熙攘攘,夾雜了叫熱鬨的賣聲,雜耍,舞龍舞獅,鑼鼓喧天。丸子一身朱紅秀金文的常服行走其中,身邊滄月和護衛嚴防死守,為她開道。

凰臨王朝是這片大陸第一個女子為帝的國家。初代女皇殺夫篡位,雖以鐵血手段清洗了蕭氏皇族存在的痕跡,不遺餘力地鏟除其遺留的勢力,但在許多風俗和傳統節日上,還是沿用了夏朝的舊製。不過花燈節除外。

許是花燈節這一日,初代女皇有過什麼特殊經曆。在她登基以後,花燈節便在初代女皇的倡議下,從原先夏朝花燈節闔家團圓的基礎上又衍生出另一個意思。

在這一天,未婚男女可以相約逛花燈會,不必在意男女大防。甚至雙方有意,贈以花燈以表心意。換言之,就是凰臨王朝的另一個七夕。

丸子一路走過來,成雙成對的年輕男女屢見不鮮。滄月有些怕人衝撞她,護著丸子從街道的側邊走。一行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花燈節的趣事兒給丸子逗趣。

滄月嘴向來巧,再無趣的事兒從他嘴裡說出來都能逗得人哈哈笑,何況他存心逗趣兒。

丸子聽得津津有味,偶爾問上兩句,目光便一直在兩側掛滿各種形狀花燈的攤位上流連。花燈節擺攤的商販,手藝確實是巧。小小的花燈製得活靈活現。丸子看得興起,又正巧遇著一家花燈做得格外精巧的攤位,就指著一個憨態可掬的兔子燈讓滄月給買下來。

說來也是巧,正當滄月在與攤主說要兔子燈時,一道清潤的嗓音響起:“夥計,可否將那個兔子燈取下來與我?”

滄月臉色一變,語氣不善道:“這位公子,這兔子燈是我家主子先看上的。”

昏暗的燈光下,隻見一個高挑消瘦的身影立在燈影闌珊之處。

丸子被護衛護在中間,挑著眉那人緩緩地走至人前。一身月牙白廣袖長袍長身玉立,烏發玉冠,眉目如畫。他身邊隻跟著一個小廝,通身清雅的氣度,與這喧囂的街道格格不入,整個人春花照水,凜冽不可侵犯。

年輕公子眉心微蹙,那攤主也歉意地笑笑:“確實是這位公子先來。不過公子看看其他,小的這攤位上還掛了不少新奇的花燈。您瞧瞧這蓮花,這白鶴……這些也都是不錯的。”

年輕公子一聽,微蹙的眉頭不僅沒鬆,反而擰得更緊。

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滄月手中的兔子燈,偏頭在人影處看瞥了一眼。而後回過頭來卻是不放棄,道:“不知你家主子在何處?這兔子燈在下實在喜歡,非要不可。不若在下與你主子商議商議將這兔子燈讓與我?”

陛下喜歡的東西,從來就沒有讓給彆人的道理。滄月敷衍地笑笑,沒有商量的餘地:“實在對不住。”

說罷,接過兔子燈,將銀錢遞給攤主,他轉身便走。

年輕公子卻好似跟這個兔子燈較上勁兒了。滄月不願與他說,他便厚著臉皮跟上來。

彼時丸子是背對著行人被護在中央的,年輕公子親眼見著滄月將兔子燈交到一個高挑消瘦的身影手中,他也沒看清楚人是誰便幾步走上前來:“這位公子。”

清潤的一道嗓音傳來,丸子提著花燈緩緩轉過身份。

正當這時,大片的舞龍火把從兩人身邊經過,火光照亮了丸子的側臉。將她整個人清晰地勾勒出來。鴉羽似的眼睫下,一雙狹長的鳳眸幽靜如寒潭。瓊鼻朱唇,膚若凝脂,烏發如緞。雖身高高於一般女子,但那窈窕婀娜的體態叫抬眸看了個正著的顧斐呼吸猛然一窒。

年輕公子,也就是顧斐,到嘴邊的話忽然哽住。

丸子緩緩掀起了眼簾,失去記憶的她完全忘記收斂自身妖魔氣這回事。此時她左手提燈,蒼白如玉的手指握著褐色的木棍十分晃眼。她沒說話,隻冷淡地注視著顧斐。但不知是錯覺還是花燈太美,顧斐隻覺得眼前這女子似仙似魔,全然遊離於喧囂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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