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暴風雨伴隨著非常大的強降水,第二天一早洞穴前的沼澤比昨晚明顯泥濘。昨晚伏在沼澤裡的鱷魚都聚在洞穴前,但是畏懼裡麵盤踞的生物,逡巡著不敢進。
天邊一道光照進洞裡,鹿鳴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眸不是純黑,眼睫黑長如緞,深淺的色澤在光照之下呈現出一種澄澈的寧靜之感。丸子安靜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如果不考慮洞口時不時伸頭的鱷魚,這個清晨可以算很美好了。身後人類繁衍的動靜剛剛才停歇,不得不說誇讚桑七七的身體素質。不愧是警察出身,這樣的身體素質在女性之中可以說是非常強壯的。
鹿鳴低低笑了一聲,回過頭,視線不期然與一臉縱欲過度的艾斯目光相交。
艾斯一對上他,下意識地像狼一樣齜牙,鹿鳴卻挑了一邊眉頭。
兩人默默對視許久之後,麵無表情地各自撇開臉。艾斯雖然外表看起來還不錯,運動了一整晚其實腿早已經軟了。他是高智商罪犯也有幾下子,卻不是實打實的體能型。
丸子就是這個時候醒來的。被吵了一晚上,丸子睜開眼的時候眼底下留著淡青的影子。
“你們先休息一會兒,”丸子剛剛才醒,嗓音裡還有些沙啞。她拍拍屁股站起身,身上還留著暴雨天的潮濕水汽,“天才剛剛亮,我們倆出去找點食物。”
“你們要一起行動?”艾斯下意識警惕,這兩個人在一起太令人不安了。
丸子還沒開口說什麼,鹿鳴先開口:“不然呢?”
艾斯現在一對上鹿鳴就莫名有種精神性牙疼,這種牙疼在封建社會,或許就是被解釋為秀才遇到兵。鹿鳴這人明明長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相貌,做事卻完全無賴風格。昨晚瘋跑了大半夜,他們現在出去找食物完全合情合理,但艾斯怎麼覺得就這麼不對勁呢?
心裡懷疑,艾斯聳了聳肩,又躺了下去。
丸子和鹿鳴無視了洞口逡巡的鱷魚,拿著粗木棍一個一個敲在伸頭伸腦的鱷魚腦袋上。打得它們跟翻了肚皮的魚蝦似的,哼哧哼哧地退回沼澤地裡去。丸子在洞口撒了一圈黑乎乎的東西,鹿鳴又設了陣。兩人對視一眼,旁若無人地踩著鱷魚的腦袋離開了洞穴。
然後走出來的一瞬間,就將洞穴裡睡著的兩個人拋棄了。
丸子:“讓他們在裡麵激情火熱地待幾天。”
鹿鳴不置可否,事實上彆人怎麼樣,他並不是很在意:“是不是應該喂點東西?”
“不用,”丸子睜著無辜的眼睛,“我給他們留了點東西。”
“哦,我也留了點東西。”
兩人又彼此對視一眼,狼狽為奸地笑了。
艾斯一覺睡醒,看著空蕩蕩的洞穴。出去的人完全沒有回來的跡象,洞穴裡也沒有食物的氣味,不由冷冷地笑了。他就猜到了這兩個家夥不是人,果然說拋下他們就拋下他們。
桑七七被艾斯暴躁的動靜給驚醒,睜著迷蒙的眼睛驚慌又藏不住羞澀地看著他。激情浪漫一夜,雖然桑七七的本命神顏曾因為心誌不堅而發生過短暫的動搖,但現在又拐回到艾斯的身上。沒辦法,對於桑七七來說,身體是連接心靈的通道,艾斯成功走過通道邁入她心中。
換句話說,她回頭了,艾斯的顏值也超級高。
艾斯本來不想搭理這個傻子獄警的,雖然昨夜他跟傻子獄警睡了一覺,他完全沒有紳士的思維。但現在不搭理不行,這裡除了她沒彆人。
“你中間清醒過嗎?”艾斯現在特彆後悔,後悔自己放鬆了警惕,“有沒有看人回來過?”
艾斯都沒清醒,桑七七這粗神經能過程中清醒?不可能。
她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兩手抓著衣服的樣子特彆的嬌羞。艾斯被她嬌羞的表現給辣得睜不開眼,心梗地閉了閉眼睛,他一手手撐著額頭:“該死的!”
“那現在怎麼辦?”激烈的一夜運動,桑七七現在能吃下一頭牛,“肚子餓了。”
艾斯氣到不想說話,但肚子發出了嗡鳴。
糾結三秒鐘,做出決定:“出去找食物,找到了就立即折回來。”
外麵雖然是鱷魚池,但正是因為這種地方不適宜藏人才適合他們藏身。自從逃出監獄,艾斯就沒打算再回去。昨天還很抗拒的桑七七小媳婦似的嗯了一聲,然後撿起地上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出去將早上才挨了一頓揍的鱷魚又揍了一頓。
兩人這一覺睡得夠久,走出了洞穴才發現外麵已經是黃昏。
昨夜的暴風雨將很多地勢比較低的地方變成低窪。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踩得一腿得泥水。他們昨晚倉促之下來到這裡四周什麼情況沒有了解過。艾斯雖然適應力很強,學習能力也強,但在進入監獄之前根本沒有過野外生存經驗。此時跟在桑七七身後,仿佛成了野外生存達人桑七七的最大的拖油瓶。
桑七七將烤好的兔腿嬌羞地遞給艾斯:“你嘗嘗看,我用了野生薑去腥,應該不膻的。”
艾斯手滯了滯,扭頭瞪她。
桑七七不明所以,眨巴眨巴了眼睛不解地看著他。艾斯問道香噴噴的兔子肉味道,肚子發出一聲長鳴。桑七七努了努嘴:“真的不膻。”
艾斯嗬地掉了一身接過去,然後狠狠一口咬下去。
他本身是非常斯文優雅的長相,一舉一動也很有高級知識分子的涵養。此時狠狠撕扯肉的樣子,反而有幾分瀟灑的感覺。桑七七抿著嘴笑得臉通紅,跟猴屁股似的。手下動作卻非常利索,儘職儘責地給艾斯烤兔子。要不是本身相貌美豔,這妥妥的憨頭大漢做飯哄小嬌妻。
蹲在樹後麵的丸子雙手抱胸皺起了眉:“……我怎麼覺得這畫風有點不對?”
“有什麼不對?”蹲丸子旁邊的鹿鳴眼角微勾,優哉遊哉的,“腦力工作者和體力工作者完美搭配。”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桑七七就算蠢了點,好歹也是個女的吧。雖然丸子沒有男的一定得照顧女的這種概念,但艾斯這家夥表現是不是有點過分弱雞了?坐著等吃的是應該被人打死的吧?人家桑七七照樣運動了一晚上,不也叢林裡追兔子,野外鑽木取火,徒手剝兔皮嗎?
鹿鳴忽然往丸子肩膀上一靠,虛弱地說:“從昨天到現在沒吃東西,我有點站不穩了。”
丸子:“???你剛才不才吃了半棵樹的野蘋果?”
“水果哪兒能抵餓?”鹿鳴嗓音軟下來能讓聽的人耳廓發麻,“北北,我需要能量。”
然後腦袋壓在丸子的肩膀上朝她撲閃撲閃地眨眼睛。丸子看了眼不遠處烤兔子烤得熱火朝天的桑七七,以及啃兔腿啃得不是男人的艾斯,眼睛眯了起來。
十秒鐘以後,丸子和鹿鳴蹲在桑七七的右手邊,睜著兩雙無辜又渴望的眼睛盯著桑七七的烤兔子。而三人的身邊,艾斯的眼神仿佛要吃人。雖然說壞人有時候不講臉皮,厚黑學是每一個反社會分子天生的本能。但艾斯還是企圖用凶狠的眼神去喚醒兩個不要臉家夥的良知。
鹿鳴完全不在乎:“你自己不也蹭人姑娘的?”
“我!”艾斯喉嚨一噎,一對漂亮的眼珠子差點瞪脫眶,被鹿鳴理直氣壯的詰問給噎得半死。
貼著桑七七的丸子不小心碰了一下桑七七,引得桑七七扭頭看她。火光之下,丸子的一雙清澈的眼睛乾淨得像是能把靈魂洗淨,桑七七一下子就心軟了:“……你看什麼?”
丸子摸了摸肚子,然後低下了腦袋。
桑七七:“……”
丸子的身邊貼著丸子的鹿鳴更誇張,搖晃了兩下軟趴趴地靠在了丸子的身上。他本就是桑七七的神顏本命,就算現在桑七七臨時又回來爬艾斯牆頭,白月光還是白月光。桑七七連忙拆下樹枝上烤得滴油的兔子,給丸子和鹿鳴一人手中塞了一個兔腿:“吃吃吃!帳以後跟你們倆算!”
丸子乖乖地咬了一口兔子肉,鼓著腮幫子慢慢地嚼。
鹿鳴比丸子動作快,雖然咀嚼的動作看似緩慢,但一整隻兔子在他手裡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隻剩下一堆骨頭。桑七七看他吃完又拆了一隻兔子,鹿鳴接過去秀秀氣氣地道了謝,然後三分鐘吃得就剩一堆骨頭。才吃完一隻兔腿的丸子:“你,你是粉碎機嗎?”
鹿鳴除了兩根手指沾了點油,嘴角牙齒都乾乾淨淨,完全不像個肉食者。他被丸子說了,有點沮喪的樣子,於是轉頭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桑七七:“是,是我吃太多了嗎?”
桑七七還沒說話呢,艾斯諷刺道:“你自己也知道?”
“沒沒沒,”桑七七哪裡受得了鹿鳴這樣的眼神,立馬又拆了一隻給他,“這裡還有很多,我一口氣抓了五隻!端了一個兔子窩還抓了不少魚呢!你喜歡吃兔子,就都給你。”
才吃了一隻兔腿的丸子酸了,女的就隻配吃一隻兔腿嗎?
好在鹿鳴還記得她,先是好聲好氣地謝過桑七七,然後轉頭就分了丸子兩隻兔腿。
抓了半天兔子結果隻撈著魚吃的桑七七:“……”
事實上,監獄的人還在搜尋這些在逃犯,爭分奪秒的搜尋。丸子鹿鳴艾斯這三個人太重要了,隻要不是太觸及上麵人底線的事情,上麵人就根本不會放棄他們。不僅不會放棄,就算是出動了特種部隊,也是下了命令要毫發無傷地將這些人帶回去罷了。
不能使用有傷害性質的武器,不能正麵衝突怕刺激了這些人出意外。搜捕的人從昨晚搜羅到現在,一個地方呆的太久容易被發現。幾個人迅速喂飽肚子,就埋了火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