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安全也是一個問題,但目前的危機感還沒有那麼強烈,於是重中之重的原因,自然還是全天候的偷偷盯梢。
嗬、小子,想在她夠不著的地方拐走她家白菜,門兒都沒有!
她去不了住宅區外麵,但是有人可以!
“計——劃——B。”女鬼斬釘截鐵地慢吞吞道。
被她抓著的那兩隻斷手立刻向上一揚,表示他滴,大大滴明白。
……這聲音也太小了。
虞檸趴在門上,愣是沒聽清她媽到底是跟她爸說了什麼,好奇得她恨不得撓穿門板。客廳裡很快安靜下來,悄無聲息到就像沒有任何一個活物——確實也沒有。
至少家裡應該是暫時不會對她構成威脅了,她要擔心的另有其事,想到這裡,虞檸頓時又發愁起來。
她一愁就愁到了出發當日,時間往往在忐忑不安與緊張中最漫長又過得最快,這簡直可以寫進十大矛盾定理。等站在載客的大巴車前,虞檸隻想仰天高呼一聲天要亡我。
因為當今汙染嚴重,進出安全區都需要審核,進城還額外要經過一次淨化,免得在外的旅行者受到侵蝕的同時還會把過多的暗能量帶回來。所以學園對五三的安排一般是統一空出兩三天的時間,大家包車前往指定的地區,期間吃住都在附近設立的安全設施內,餘下的就各憑本事了。
旁人不能理解她的擔憂,其他同學打打鬨鬨地上了車,鼓鼓囊囊的背包裡除了應急用品以外還塞了些零食。
以學校的規定而言,隻要最後搜集的情報和報告字數足夠,調查時間全隨小組內部安排,可以是白天,也可以是夜晚,當然一般是鼓勵後者。
用不著上課還能自由活動,於是這在很多人眼裡看來也與定期郊遊無異——過度的恐懼會催生出鬼怪在暗能量中的具現,適當的恐懼卻會讓人興奮並在事後感覺如釋重負,這是無數恐怖片早就證明了的道理。
虞檸把裝了記錄板和各式工具文具的包往旁邊座位上一丟,自己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上發呆。發著發著忽然聽到有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連忙回過神,結果抬眼就看到了對方陽光的笑容。
——嗯,是他們親愛的班長。
“昨天沒睡好嗎?”同一小組的成員一般互相坐得不太遠,他就坐在斜前排,正撐在椅背頂端觀望著人數情況,見她愣神就出言問道,儼然一副關心同學的模樣,“我聽劉嘉卉說了,就擅自在你不在的時候定了點計劃,具體的咱們可以到地方再討論。”
“沒關係,就是打工有點忙。”虞檸趕緊說,“我沒意見,都可以跟著你們走。”
白曜笑笑,然後倏地一怔。
“白曜?”他旁邊的人問,“怎麼了?”
“……啊,沒事,總感覺剛才有什麼東西過去了。”他笑得還是很開朗,“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不,不是錯覺。
虞檸默默看著剛剛從他旁邊的走廊上經過的殺人狂,後者歪歪頭,繃帶間的一隻眼睛裡有大大的問號。
主角的直覺……真可怕。
她不著痕跡地騰開地方,讓殺人狂坐進相對不會被發現的靠窗位。為了獨自坐這裡,她好說歹說才跟眼淚汪汪的周菁菁和劉嘉卉解釋明白不是疏遠她倆,畢竟總不能讓他爬行李架吧?
虞檸又幽幽歎了口氣。
這保鏢可不便宜。
她昨天去便利店的時候就問了下大概價錢,老板一聽她要訂的數量煙都嚇掉了,還以為她要把急支糖漿當水喝——雖然確實有人要這麼喝——然後思考著報了個價位,念在她工作這麼久的份上還是內部員工價,然而已經夠她的銀行卡餘額再負個很好看的數字了。
好窮啊,她好窮啊。
怎麼就不能從天而降一個億砸死她呢!
話又說回來,前頭正好趕上個同事辭職,廖姐還在醫院看顧,她得外出學習,便利店裡隻剩下獨木難支的老板一個人。後者苦不堪言地直接在門外貼了個招聘告示,雖然到昨天都還沒招到,不知道她回來的時候會不會再多個同事。
座位椅墊和靠背已經隨著車子的啟動微微震動,風景緩慢地向後退去,虞檸掰著手指數自己的生活費還能過幾天,感覺到拂到臉頰上的一絲涼風,不由“咦”了一聲。
窗戶怎麼開了?
周圍都是同學,她不好出聲,隻得詢問似的看向還在扶著窗框的傑克。
“我剛剛看到你包裡有東西在動,仔細一看居然是雙斷手。”對方一臉“真不愧是我”的自滿,“趁著它不注意,直接往外頭倒出去了!”
原來如此。
她恍然點了點頭,心道這個保鏢果然雇得值。
等一下。
虞檸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不好意思!請停車!”她當場站起來,“我有東西掉了!”
話音未落,她一把扯住旁邊的殺人狂,緊趕慢趕地就要奔向車門。
“啊?”傑克被拽著後脖領,還是一臉懵懂,“我們到底要去乾嘛?!”
“……彆廢話!”
——去撿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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