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天(1 / 2)

“棄權??”

“我沒有聽錯吧,無名宗李長老的獨子,竟然說他要棄權。”

“李長老獨子怎麼了,他麵對的可是魔尊的徒弟!”

“但那也……”

事實上,雖然寧晚晚頂著魔尊首徒的名聲盛大登場。

但仙門修士心中,對她的實力卻並不完全認可。

一來,寧晚晚的臉蛋過於漂亮,一些直男癌修士心中對漂亮的女修有偏見,認為臉越是漂亮,心思就越不會花在修煉上,因而,不少修士覺得寧晚晚是個恃靚逞凶的女修,若論起真才實學,定是沒有多少的;二來,外界對魔尊實力傳得神乎其神,可這麼些年來林欲雪行蹤詭譎,幾乎從不在人前現身,他的實力隻存在於傳說裡,並沒有真正親眼被所有人所印證。

在修真界,傳說歸傳說。想讓這些心比天高的修士們口服心服,可沒那麼容易。

如今雲頂上坐著的幾位宗門大能,哪一位不是曾經力壓群雄,在妖獸潮中有過獨當一麵、力挽狂潮的表現的。

可林欲雪呢。

隻是聽聞他實力強橫。

但過去百年裡,三十年一遇的妖獸潮,林欲雪從未露麵。

要麼,他隻是個徒有其名的懦夫;

要麼便是那傳言是真的,林欲雪是個妖獸與人族修士的混血。

懦夫尚且好說,若果真是個混血……

眾修的眼神不由自主微妙了開來。

但很快,他們的目光繼續被場上高舉著右手投降的李和風所吸引,微妙頓時被一種名為恨鐵不成鋼的情緒所替代。

“李和風,你還是不是男人!”

“這就棄權,連一招都沒對,李和風你該不會是看上彆人魔尊徒弟了吧?”

“憐香惜玉也不是這麼憐香惜玉的,到底為何?是不是魔尊給了你什麼條件作為引誘。”

“真是晦氣,丟了我們仙門的臉!”

眾說紛紜。

可無論圍觀者怎樣說,場上的李和風,都仍舊堅持舉著自己的手。

與此同時,他看向自己對麵笑眯眯,看似很和藹可親的寧晚晚,額頭不由自主墜下一滴冷汗。

李和風喪氣地想:

果然是她。

起初看到名字時,他還抱有一絲懷疑。

畢竟寧晚晚這個名字,並不特殊,有那麼一兩個同名同姓也是很正常的。

直到方才,寧晚晚以魔尊首徒的名號登場,李和風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是惹到了什麼不能惹的祖宗。

原來是魔尊的徒弟。

難怪可以手撕捆妖索呢!

旁的人對魔尊可能還有些陌生,但李和風身為李淇水的兒子,對魔尊林欲雪卻是早有耳聞。

提起那次偶遇,李淇水諱莫如深,不肯吐露任何細節。

隻是告訴李和風,自此往後,無論在修真界任何地方,遇到林欲雪,或是與林欲雪相關的人士,能跑就跑。

李淇水哪裡又猜得到。

自己辛苦替兒子安排好的頭選對手。

竟好死不死是林欲雪的徒弟!

也虧得李和風早早和寧晚晚遭遇過一場,這才沒有掉以輕心。

也因此,李和風棄權棄得相當沒有壓力。

旁人笑他膽小——

笑話!

膽小就膽小,膽小駛得萬年船,留著命好生活著,不比命沒了好?

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李和風是相當謹慎且聰明的。

絕不冒任何的風險。

然而,對麵的寧晚晚卻顯得相當遺憾:“李道友,棄權的這麼輕易,不大好吧?要不,我們先過個三招,就三招,絕不多打。”

李和風看她輕輕鬆鬆的模樣,立刻聯想到,前日裡她也正是這幅模樣,當著他的麵把捆妖索撕成一段一段的,登時打了個寒顫。

“不,我要棄權,現在立刻。”

還三招?

就寧晚晚那種怪力。

彆說三招了,就一招恐怕他的小身板都招架不住。

就算三招下來他僥幸不死,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李和風可不蠢。

他來參加問劍大會,是為了出風頭,為了嶄露頭角的,絕不是為了被人揍的一臉青黑的。現在棄權,尚且還能維持他李公子的體麵,待會兒戰場上一開戰,被揍成什麼模樣,可就不歸他管了。

想到這裡,李和風連忙又補充道:

“寧道友道法高深,劍意深遠,晚輩隻能望洋興歎,不說三招了,恐怕連一招,都不是道友對手。”

寧晚晚:“?”

寧晚晚也想不通,她隻是隨便嚇唬了李和風一下。

為什麼李和風就這麼怕她呢?難道那天的繩索是什麼寶物?

可她完全沒感覺呀。

但無論如何,被人如此吹捧,寧晚晚自然是受用的。

上輩子寧晚晚是明星,平日裡無論做什麼都有粉絲彩虹屁,寧晚晚雖然知道這些彩虹屁裡頭有粉絲濾鏡在,自己也不是樣樣都出彩。

但人嘛,天生就是喜歡聽好聽的。

話又說回來,自打來了修真界,穿成替身女配。

寧晚晚還真沒被人吹過呢。

太一仙府的弟子們往往見了她,眼神裡每每帶著些連他們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憐憫,憐憫寧晚晚是個替身,憐憫她靈根破碎。

而後來來了魔域,倒是沒人憐憫她了,不過,她的小夥伴們都是一群怪物,和他們相比,寧晚晚倒顯得正常了,故而也沒人吹她。

如今乍一聽李和風的吹捧,寧晚晚承認,對李和風印象大有改觀。

至於插隊那件小事,寧晚晚表示,嚇唬都嚇唬過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也因此,當李和風委婉表示,要和寧晚晚當個朋友的時候。

寧晚晚大手一揮,同意了。

“果真可以嗎?”

李和風激動地臉都紅了。

一百來歲的他現在看上去像個沒怎麼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夥子。

寧晚晚眨眨眼說:“隻是尋常道友。”

李和風倒吸一口冷氣:“夠了,夠了!尋常道友就好,晚輩不敢奢求太多。”

他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喜悅。

這一幕看在圍觀者眼裡,又是一種彆樣的感受:

“隻是當個道友,李和風就如此激動,該不會,寧晚晚真的是什麼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一定是這樣不錯,李和風是誰,他可是無名宗李淇水長老的兒子。從前可見過他巴結彆人?”

“嘖……又說不準,隻是李和風想巴結寧晚晚身後的魔尊而已。”

“這不更說明了,寧晚晚此人不可得罪嗎?”

“越來越有意思了,此次問劍大會,本以為仙門那幾位穩操勝券,如今多了個寧晚晚,到讓結果撲朔迷離起來……”

而看台上。

太一仙府弟子所在之處。

此刻的葉離麵若寒霜。

平日裡,這位師姐總是溫聲細語,柳眉彎彎的笑著,叫眾弟子如沐春風,心中生不出半點畏懼;可以說沒有人見過葉離嚴肅冰冷的模樣。

可今日,不知為何,掛在葉離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笑意消失以後,所有弟子才發現。

原來,他們的好師姐,並非天生一副溫柔麵。

她板起臉的時候,整個人仿佛冰封,周身的氣場寒氣逼人,渾身上下都寫著拒人於千裡之外。

而這一切的起源,都隻是源自與場上忽然棄權的李和風。

有一位師弟戰戰兢兢地上前,試圖寬慰葉離:

“師姐,其實……”

話未說完,葉離冰冷的眼神如刀子一樣刮了過來:“誰準許你出列了?”

那師弟身體一僵,霎時汗流浹背,什麼話都堵在嗓子眼裡說不出口了。

若他沒看錯,那一瞬間葉離眼神中出現的,是殺意。

身為劍修,對殺意與冷意還是判斷的出來的。

可這位師弟絕想不通的是:

溫柔、善良的師姐,怎麼會對他產生殺意呢?

而事實上,葉離的殺意,確實也非因他而起。

葉離隻是……控製不住而已。

她素來是自控能力極強的人,喜怒不形於色,無論真實的感受如何,麵上總是掛著溫柔的笑意;可,甚少有人知道,在她溫柔的表麵下,藏著連她自己都恐慌,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那是陰暗潮濕,與光明相悖而生的角落。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秘密,葉離自然也不例外。

可,當葉離終於離開那噩夢般的地方,離開那個人以後,葉離以為,自己已經將過往的一切全數封存了起來。直到寧晚晚的出現,那張與她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那張一看就讓她心神不寧的臉,再度將她平靜已久的內心攪合地不得安寧。

尤其是,本以為上場的李和風會挫敗寧晚晚囂張的氣焰。

可李和風這個懦夫,竟然連打都不肯打,直接選擇了棄權。且當著仙門如此多修士的麵,李和風又表現出一副十分尊敬寧晚晚的模樣。

那副樣子,真讓人覺得惡心。

麵無表情的葉離攥緊了手中的劍,一絲若有似無的殺意自她的劍中不自覺泄露。

這時。

忽然,葉離的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厲喝:

“他不同你打,我來!”

話音剛落,一陣強風吹過,太一仙府的弟子們隻來得及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一個紅色的挺拔背影便出現在他們眼前。

背影的主人算不得高大,但腰細腿長,一身紅衣利落颯爽,黑色的馬尾高高束起。

她語氣桀驁,滿是不馴:“我來做你的對手,如何?”

眾弟子眼露驚訝。

是子車瑾,竟是她!

子車瑾,同是青鶴劍尊的關門弟子之一,早於葉離進師門,是仙府人儘皆知的天才劍修子車皓淵的親生妹妹,同時,也是身份尊貴的大晟王朝公主。

金枝玉葉的她在仙府中存在感卻並不算高。

因為她性格高傲,平日裡隻和自己同師門的幾位師兄弟打交道。

而且又有傳聞說她與葉離不和,所以凡是和葉離關係好的弟子,她也不屑和其打交道。

可仙府上下,有誰不跟葉離師姐打過一兩次交道。

久而久之,子車瑾便顯得獨來獨往起來。

她此刻若不是出聲,恐怕弟子們都要忘記了此人的存在。但她出聲後,當所有弟子的目光投向她堅定挺拔的背影,不自覺地,就對她心生敬仰:

“真敢啊,子車師姐。”

“當著如此強敵,居然還主動挑戰,看來,是我一直以來誤會了子車師姐。”

“師姐她也是很強的,日夜修煉不停歇。”

“不過,不得不說,那叛徒如此光明正大的頂著魔尊弟子的名聲出現,出儘了風頭,我倒是真想看看我們府裡的弟子出一個人,來挫挫她的威風。隻是沒料想,此人會是子車瑾。”

“對,我還以為會是……”

那弟子沒說完。

因為他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在他的背上。

徹骨的寒意叫他不敢再說下去。

可……說是不能說了。

那目光卻管不得彆人怎麼想。

正如這位弟子所說的,其實仙府上下,包括台上的府主在內,都期待有這麼一個人能光明正大站出來,對抗寧晚晚。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人不是他們所期待看好的葉離,而是子車瑾。

論起修為,論起天賦。

子車瑾根本比不上葉離十分之一。

可偏偏,這種最需要弟子站出來肩負重擔的時候,子車瑾站了出來。

葉離沒有。

眾弟子的目光登時複雜了不少。

而台上,被萬眾矚目,強行賦予莫名的期待的子車瑾心中,其實並無那麼多複雜的心思。

她持劍,泛著寒光的劍鋒直指對麵的寧晚晚,眼神裡有的,隻有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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