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隔一層薄薄的帷帳。
兩個長相無比相似的人,此刻的心情卻是堪稱天差地彆。
帳篷內的寧晚晚,自然是並不感到尷尬的。相反,她此刻的心情還頗有幾分感慨。
曾幾何時,身為一個替身,她隻是帳外人的備用血庫,她的存在,她的情緒,被所有人所忽視。
可如今,一切好像顛倒了過來一般。
原女主的葉離反倒來主動討好她了。
寧晚晚並不因此感到驕傲自滿。
因為她知道,,她的對手其實從頭到尾並非葉離,而是那所謂的劇情,所謂的天道。她是在與自己的命運做鬥爭。
然而帳篷外的葉離,心情就沒她這麼自如了……
事實上,葉離自打聽到盟主開口的第一個字以後,就徹底地僵在了原地。她不敢相信,帳篷裡的人是寧晚晚。
所有弟子們談論的那個仙山門新盟主,那個即將率領所有仙門修士迎戰妖獸潮,被所有宗主給予厚望的新盟主,竟是寧晚晚!
但…怎麼可能呢?
寧晚晚不過是一個元嬰期修士,她甚至還是魔域弟子。宗主們怎麼可能願意將這-個重要的位置交給寧晚晚。
那些老家夥都瘋了嗎?
還是說,是林欲雪,是林欲雪強迫他們的。
可無論是什麼緣由,此時此刻,站在帳篷裡的人的確是寧晚晚沒有錯。葉離絕對不會認錯寧晚晚的聲線,那讓她幾乎是刻入骨髓的聲線。
冰天雪地中,葉離手中提著的雞湯仍然不斷冒著熱騰騰的氣息。可再怎麼溫暖的熱氣,都無法溫暖此刻的葉離。
她死死攥緊了手,秀氣美麗的小臉蒼白沒有血色,好像隨時都要倒下似的。
而這時。
帳篷內的寧晚晚再度開口,成為了壓倒葉離的最後一根稻草∶怎麼不說話了?不是說,有妖獸的消息嗎?
哐當一聲響。
葉離手中的雞湯瓦罐摔碎在地麵。
等寧晚晚察覺到異樣,掀開帳篷門簾以後,門口早已不見葉離的蹤影,唯獨一鍋雞湯灑在帳篷門口,還冒著熱氣。
下弦月下。
寧晚晚看著那鍋雞湯,不禁心生惋惜。浪費食物總是不好的。
就算寧晚晚不喝,葉離也完全可以帶走自己喝的。
但想必,現在的葉離並沒有心情關心這碗微不足道的雞湯。不過這碗熟悉的雞湯,倒是讓寧晚晚不禁想起個故人來。
她也曾經效仿書中的葉離,送給這人一鍋雞湯來著。
不知道路師弟現在怎麼樣了?
距離寧晚晚離開太一仙府,已經十年之久。
十年裡,寧晚晚除了子車瑾,和太一仙府的故人其實並無交集;就算子車瑾,她也隻是在夢中以黑影的身份同她練劍,不敢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自然也沒有詢問過路人乙的情況。
但在寧晚晚的內心深處,卻還始終有著這麼一個師弟在。她永遠記得,他在萬妖秘境裡,替她拿下的芳草銀根。
她也記得,當所有人都追隨葉離的幻影而去之時,是路師弟披荊斬棘,趕來營救自己。
雖然臨走的時候,寧晚晚給他留了一顆粉晶。可畢竟十年了。
粉晶再怎麼值錢,也該花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十年前路人乙就已經是金丹期,以他的修為資質,恐怕十年後元嬰期並不算困難。而修士的修為越往上走,所需要的靈石就會越來越多。
丹藥,靈寶.…什麼都要花錢,粉晶看著值錢,恐怕也是不怎麼經得起花的。
寧晚晚心中嘀咕,反正自己本人也在太一仙府了。見一麵也不礙事。
她於是祭出一張傳音符給子車瑾。子車瑾也還沒睡,很快接了∶大晚上的不好好修煉,找我做什麼?
寧晚晚笑了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想找你打聽打聽。子車瑾問∶何事?
寧晚晚說∶靈鶴峰有一個叫路人乙的內門弟子,不知道你還有印象嗎?
似乎是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傳音符那頭,子車瑾明顯怔了下。她的聲音有些恍惚∶問他做什麼呀。
寧晚晚從子車瑾的語氣裡感受到一絲異樣。
但她沒有瞎猜,而是繼續追問∶忽然想到他了,以前我們算是舊友,關係不錯,現在我們不都在仙府嗎?想再見他一麵。
子車瑾沉默。
寧晚晚聽到自己心臟咯噔響了聲∶怎麼不說話?
短暫的寂靜後。
子車瑾不得不告訴她那個殘忍的真相∶他死了。
死了?寧晚晚徹底懵住。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