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望著空中蓮花寶座之上的女子,一時陷入恍惚。
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好似是那一次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界主了。據說界主的修羅千麵正是修煉到第十二層的關鍵時期,至少五十年,除非靈墟界遇到強大的外敵,她絕不會現身。
青霄和一眾下界修士也正是抓準了這一時機。
想要趁著界主沒有出關,徹底恢複自由,離開這個壓迫了他們百年,乃至於千年的靈墟界。
然而今日,不知出了什麼岔子。
竟叫天雷把界主給叫了出來。
雖然這位界主看上去隻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修,但青霄心知肚明,哪怕是自己仗著時間劍意,也很難是界主的對手。
若沒有林欲雪,這一仗,必輸無疑。
顯然,界主本人也很明白這一點。
所以她並不著急動手。
坐在蓮花寶座之上的她完全不將下界諸修放在眼裡,仿佛眾人隻是無關緊要的一群螞蟻,反倒是對天雷動了怒火。
“連這點小事,都要麻煩朕出手嗎?”
她語氣略帶慍怒。
天雷戰戰兢兢跪在界主的腳下,完全沒有方才趾高氣揚的模樣,像一隻狗一樣:“界主息怒,界主息怒,臣下也是完全沒有辦法了。”
“哦?”
界主鳳眼不經意地一瞥,目光正好瞥見人群之中的青霄,她輕笑著:“隻是一個行道期而已,莫要告訴我,你連行道都打不過了。”
天雷就差沒痛哭流涕了:“冤枉啊界主,臣下不是打不過,而是,而是……”
界主不耐煩道:“現在你連話都說不清了嗎?”
天雷苦澀難言,可當著這麼多修士的麵,他又著實無法說出口。畢竟這事兒可是靈墟界機密中的機密,給他一萬個膽子他都不敢曝光。
情急之下,他隻好以另一種形式隱晦地提醒界主:“她出現了。”
“他?”
界主秀眉微蹙,一時倒也沒想到這個他究竟是誰。
天雷眼見界主完全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得恨不得湊到界主耳邊去說。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人群中一陣騷亂。
伴隨著劍光,一道熟悉的身影徐徐出現在君臣二人的前方。
“林欲雪,你好大的膽子!”
天雷氣得差些跳起來。
這個林欲雪果真是膽大包天,不僅擅自封印了神木不說,竟然還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就出現在界主麵前。
他是真的不怕死嗎?一點規矩都不懂!
界主本人到來了興趣,鳳眼微微上挑,睨著來人:
“哦?你就是那個林欲雪。”
她是知道林欲雪的,在近一段時期,這個名字可以說是如雷貫耳。聽說,他幾次三番拒絕飛升;躲避了靈墟界的接引足足五百年;又聽說,他竟可以用一己之力鎮壓神木,以至於這些下界修士身上的命線暫時失去效果,由是引發暴動。
但她本人從未見過林欲雪,所以並不知道,此人竟是一個難得的美男子。黑發黑眸,膚色如羊脂白玉。
“朕記得,你當是已經死了。”
界主道。
是她親自下的命令,她麾下的大將裕華親自動的手。裕華的修為在靈墟界僅次於自己,他說人死了,人就應該死的透透的才是。
林欲雪輕笑了聲:“隻憑裕華?”
界主微微蹙了蹙眉。
“恐怕他未曾告訴你,自己無論如何都打不過我,所以偷偷給我下了毒這件事。”林欲雪雲淡風輕地道。
界主手指微微一動。
這是她動怒的前兆。
身為一界之主,她的脾氣自然不可能好。
尤其是又涉及到裕華,便更不能好。
林欲雪卻顯得毫不在意,今日的他有些反常,好似鐵了心要把界主惹怒一般:“讓裕華回去再修煉一千年吧。”
“找死——”
界主勃然大怒,袖手一揮,一道極強的掌風就襲向了林欲雪。
這掌風看似隻是最尋常不過的招式,沒有任何花招技巧,可偏偏就是這尋常的掌風在界主雄渾的靈力支撐下,成為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大殺器。
就算是天雷本人,也不敢保證自己在完全接到掌風的情況下不死。
然而眾人隻見林欲雪拔劍出鞘。
銀白色的劍光一閃,竟直接將界主的掌風給扇了回去。
轟隆一聲。
掌風落歪在遠處的山頂,將那至少存在了上千年的山頂給削平了。
眾修久久回不過神來。
一則,他們驚訝於界主的實力,隨手一掌竟然就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壞;二則,他們也暗自心驚林欲雪的水平。
這林欲雪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和界主打得有來有回。
他是怎麼辦到的?
這一問題同樣也讓界主產生了些許的困惑。
她原本並不將林欲雪放在眼裡,哪怕林欲雪口出狂言,她也僅僅認為是林欲雪逞口舌之快罷了。
然而一招下來,她對林欲雪有了新的認識:
“哦?”
隔著紅色的珠簾,界主微微挑了挑眉。、
她驚訝地倒不是林欲雪的本事。
畢竟方才她那一掌也不過用了十分之一的力度。
然而,這一招下來,她竟看不出對方的修為底細。
這便有趣了。
林欲雪收起長劍,側身回首,淡淡道:“看來,你這一界之主,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