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初愣了一下。
什麼叫方便以後聯係?
以後還需要聯係麼?
還是說, 他想跟她繼續聯係?
她已經不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了,經曆過許多事情,當然能感知到異性對她的態度。
她能感覺到, 程硯對她有些好感,但也僅是些許好感而已。
如果他想和她繼續保持聯係的話,說明他想任憑心中的好感發展下去。
但是她不想。
其實她也對他有幾分好感,但不想將這種感覺升級。
經曆過一次失敗的愛情與婚姻, 她現在已經身心俱疲,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因為她不想再為了愛一個人而付出精力, 也因為害怕再次失敗。
與其潦草收場,不如從未開始。
“要不、算了吧。”她忽然感覺有點涼,雙臂抱著懷, 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
她今天穿了條淺藍色的九分牛仔褲,露出了一節修長白皙的腳踝,腳上穿了雙白色的運動鞋。
她的腳不大, 才36碼, 但是運動鞋卻將她的小腳變大了倆圈。
她還看到自己的右腳鞋尖處蹭上了一塊灰, 十分影響美觀。
程硯怔了一下,心中有些失落,但也並未勉強她,立即換了話題:“晚上想吃什麼?我訂飯店。”
他的語氣十分自然,就像是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林念初心照不宣地接過了話題:“問問墨墨吧, 她才是主角。”
程硯:“行。”
他們倆走進電梯間的時候, 另外兩位已經等候多時了, 甚至都有點等得不耐煩了。
蔣艾桐一手拎著她的愛馬仕鱷魚皮貴婦包, 一手掐腰, 用一種看狗男女的眼神打量著林念和程硯,然後對站在身邊的程墨小同學說道:“妹妹,看到了麼?他們倆就是大寫的‘奸情’。”
林念初:“……”
程硯:“……”
程墨小同學沒忍住笑了一下。
林念初一臉無語地看著蔣艾桐:“你絕對是花園裡的蛀蟲,荼毒祖國的純潔花朵!”
蔣艾桐理直氣壯地反駁:“耳濡目染才算是荼毒,我最多也就算是個耳濡,你們倆是正兒八經的目染。”
林念初:“……”
真沒想到你還挺有文化?
程硯壓根沒接話,伸手摁亮了朝下的電梯間,同時看向了自己妹妹:“晚上去慶祝一下,你想吃什麼?”
程墨的臉又紅了,沒想到哥哥也會主動提這件事。
哥哥雖然是她的親人,也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但哥哥畢竟是個男人,所以她很不好意思。在學校的時候,班級裡麵來例假的女同學也都對這種事情三緘其口,從不在男生麵前提及,就好像這件事一旦讓男生們知道了就很丟人一樣,所以大家隻會在私下和女同學們提這件事,所以她從認知深處就覺得這件事不可以讓男生知道,哪怕是哥哥。
現在哥哥不但知道了這件事,並且還主動提起了這件事,她覺得羞恥又尷尬,好像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私密事情被曝光了一樣,低著頭小聲說道:“不用了吧……”
“當然用,因為今天是你長大的日子。”程硯的語氣認真,卻又不失溫和,可能是因為剛才林念初分享的經曆讓他對這個年紀的女孩的內心有了更多的了解,所以他大概能理解妹妹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
女孩子天生敏感,她的這種反應也正常,但他不想讓自己妹妹因為這件事而感到羞恥或者自卑。
謹慎斟酌了一番措辭,程硯才開口:“女性來生理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有人拿這件事笑話你、調侃你,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或者丟人,因為這不是你的問題,是他們的腦子沒開化。”
程墨被逗笑了,羞恥的情緒瞬間緩解了不少。
林念初也被逗笑了,不由自主地朝著程硯投去了目光——他的側顏很好看,棱角分明,皮色冷白,猶如琢玉,跟妹妹說話時的神色也很溫柔。
她不得不承認,這妖孽雖然毒舌又欠打,但他確實是個很細心的男人,是一位好哥哥,在未來,也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小女孩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內心都會充滿茫然與不安,很需要長輩的安撫與科普,她們會更依賴女性長輩,因為她們覺得這是女生的私密事,不好意思告訴男性長輩,但是男性長輩對待這件事的態度反而比女性長輩更重要。
如果在十幾年前,她爸能像程硯此時對待他妹妹一樣對她說一句安慰的話,哪怕隻有一句,她也不會覺得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更不會一到生理期就感到羞恥,在學校裡抬不起頭。
電梯上來後,四人走了進去。
下樓的過程中,程硯又問了妹妹一遍:“你想去哪吃?”
程墨小同學想了想,道:“回家吃吧。”她扭頭看向了林念初,略帶哀求道,“姐姐,要不你們跟著我們回家吃吧,我想吃我哥哥做的飯,我哥好長時間都沒回來了,而且我哥做飯可好吃了!”
程硯驚訝又詫異地看向自己妹妹,忽然發現這小丫頭確實是長大了。
林念初不忍拒絕程墨,但又覺得跟著他們兄妹倆回家不太合適,畢竟非親非故的。
猶豫了一下,她婉拒道:“不太方便吧。”
程墨:“很方便的,我家沒有彆人,阿姨今天也請假了。”
什麼叫沒有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