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紅不屑一笑:“嗬,愛人?家庭?我也告訴你,沒有我的允許,你這輩子都彆想娶那個女人。”
程硯怔了一下,眉宇忽然舒展了開來,勾唇輕笑了一下:“你確定?”
秦月紅氣定神閒地說道:“沒有戶口本,你就結不了婚。”
程硯哂笑:“是誰告訴你我沒有戶口本的?”
秦月紅僵住了,神色中劃過了詫異與驚愕,難以置信地瞪著程硯:“不可能!”
程硯又笑了,他如願欣賞到了吳太太精彩紛呈的表情,眼神中終於劃過了痛快之色:“謝謝吳太太那麼放心地把戶口本給我。”
秦月紅再次一僵,忽然想到了什麼——
三年前,他說要買房子,需要用到戶口本。
那段時期他表現的非常好,十分聽話,對她唯命是從,老老實實地為源升小電賣命,就連吳行知都很滿意他的表現,所以她放鬆了警惕,毫無防備地將戶口本給了他。
他也隻用了一個下午而已,然後就把戶口本還了回來。
不對,他沒親自把戶口本還到她的手上,那天晚上她不在家,他隻給她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已經把戶口本放到了書房的櫃子裡。在掛了電話後,她又特意給管家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書房查看一下,直到管家跟她確定了,戶口本確實已經回歸了原位,她才徹底放心,之後也沒再去看一眼。
她應該再去看一眼,看一眼就會發現端倪,不對,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他把戶口本拿走,不能給他任何可趁之機!
秦月紅咬牙切齒地看向了自己兒子,終於想明白了一切——
原來他從那個時候就已經算計好要擺脫她了,偽裝聽話,偽裝乖巧,偽裝任勞任怨地留在源升,都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
她一直以為自己養了條狗,沒想到竟然養了一頭狼。
狗可以任他擺布,但狼不行,狼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長大了,她再也無法掌控他了,還很有可能會被反咬一口。
她憤怒,卻又無計可施,因為程硯已經掙脫了她的鐵鏈。
秦月紅緩緩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再次睜開眼睛,眼神中多出了幾分冷靜,語氣也放緩和了不少:“我知道你還在埋怨我用墨墨威脅你進源升的事情,但我也是為了你好,而且我也沒想到程慶利會把墨墨買進馬戲團,她也是我的女兒呀,我再心狠還能狠到這種地步麼?再說那個時候你才剛畢業,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像你一樣一畢業就是公司總經理呢?還是上市集團旗下的公司,能進源升是你的福氣呀兒子,我是你媽,我還能害你麼?”
程硯耐心且安靜地聽她說完了這一大段不著邊際的話,無奈地反問道:“你相信自己說的話麼?”
秦月紅怔了怔:“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對你不夠好麼?如果沒有我,你現在還不知道在雲山的哪個小破公司待著呢,能有過上現在這種錦衣玉食的日子麼?是我把你帶來了東輔,讓你成為了吳家二公子,是我讓你出人頭地了!都是我的功勞!我生了你我養了你!嗬,你現在到好,有本事了,厲害了,轉頭就不認我這個媽了,早知道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程硯輕歎口氣,麵無表情地看著秦月紅,毫不留情地說道:“你把我帶來東輔,不是因為你想帶我過來,是你需要一個幫手來穩固你的地位,你隻是把我當成一條狗。”
言畢,他沒再多言,轉身就走。
秦月紅咬牙切齒地盯著他的後背,氣急敗壞,卻又無計可施,她不甘心就這麼放走了程硯,然而一個人的忽然出現卻又令她重新振作了精神。
程硯沒走出幾步便停下了腳步,因為吳行知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身邊還跟著管家。
吳行知身材高大,五官端正,氣質卓然,乍一看完全是位德高望重的企業家。
剛才程硯和秦月紅在花園起了衝突,管家立即跑去找吳行知彙報了,吳行知得知此事後匆匆地趕了過來。
“阿硯,有什麼話不能好好地跟你媽媽說?”吳行知的語氣溫和,又帶著點嚴厲,像極了一位慈父。
程硯隻覺得惡心,但還不等他開口,秦月紅就衝了過來,滿臉堆笑地對吳行知說道:“我剛才把你想撮合他和夏夢淞的事情告訴了他,他很高興。”
胃部再次開始抽搐,程硯再次有了種強烈想吐的感覺,他甚至開始懷疑孩子是不是在他肚子裡。
他咬了咬牙,極力抑製著想吐的衝動,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可能娶夏夢淞,我有愛人。”
吳行知愣了一下,詫異道:“你不是很喜歡夏小姐麼?我曾聽說,你喜歡了她許多年。”
程硯懶得廢話,言簡意賅:“過去的事了。”
吳行知輕歎口氣,好心勸道:“乍見之歡不如久處不厭,你既然能夠喜歡夏小姐那麼多年,說明她肯定是最合適的你,後來再喜歡的那個,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
雖然他早已看清了自己是被夏夢淞算計了——她故意來家中找他,就是為了讓秦月紅發現她的存在,這樣她就能順理成章地把自己推銷出去——但這個女人他已經玩夠了,無所謂她想繼續跟誰,而且也沒必要為了她和自己的妻子鬨僵,不然影響自己公眾形象。
既然她喜歡程硯,成全她就好了,也不往情緣一場,而且如果真的能讓程硯娶她,就相當於在程硯身邊安插了一枚棋子,那麼日後就更容易掌控程硯。
程硯是個危險的角色,像是一頭狼,隻有養在身邊,才能對自己有利,不然以後必成頭號大敵。
當年的517就是最好的證明。
為了能夠讓程硯屈服,吳行知繼續說道:“你如果能娶夏小姐,我和你母親都會十分開心,董事會最近剛好有個空缺名額,我可以推薦你進入。”
程硯不屑一笑,心想:這是開始利誘了麼?
但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東西:“我對董事會沒興趣。”
吳行知收斂了笑意:“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和你母親給你的,你能在高檔社區買房子,能開豪車,都是……”
“都是我應得的。”程硯打斷了他的話,俊朗的五官中透露著問心無愧的堅毅,擲地有聲地啟唇,“我為你賣命五年,為源升創造了近三十個億的市值,我所得到的還不夠我所創造的百分之一。”
吳行知頓時啞口無言。
秦月紅怒不可遏地瞪著程硯:“你怎麼跟你吳叔叔說話呢?如果不是吳叔叔給你提供這麼好的機會,你能發展的這麼好麼?你怎麼能這麼……”
“月紅,算啦。”吳行知擺了擺手,假惺惺地打斷了秦月紅的話,繼而再次將目光轉向了程硯,神色略冷,緩緩啟唇,“靖安已經跟我提了很多次,他覺得你並不能夠成功的勝任源升小電總經理的位置,我當然明白靖安什麼意思,他雖然不成器,但卻是我的親兒子,他已經想要這個位置很久了。”
利誘不成,他開始威逼。
他不信他敢放棄一切。
然而程硯卻並沒有被威脅到,反而笑了,笑得十分爽快。
他輕點了下頭,毫不遲疑地說道:“行,我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