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寬敞明亮的西餐廳包間裡,台上的鋼琴手身穿燕尾服,沉醉的按下一個一個黑白琴鍵,修長的手指不聽的在琴鍵上跳躍落下,奏響一曲曲優美動聽的音樂。
而台下,華希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身旁女人捏著嗓子同其他人交談。女人雖已過四十,卻風韻猶存,因為保養得當,那勾著笑的臉蛋上未見歲月留下的痕跡。她身穿一件墨綠色旗袍,上麵是純手工繡著的富貴牡丹花,外披著柔軟的貂皮大衣,更顯華貴嫵媚。
她懶洋洋的端著高腳杯,豔紅的指甲讓透明的酒杯越發顯得晃眼。她步妖嬈,慵懶的向在座的每位敬酒。
轉了一圈,快要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時候,停在了麵色冷沉的男人身邊。
高腳杯裡紅酒晃迷了眼,女人似乎有些醉了,身形晃了晃,就要撲倒在男人的懷裡。
男人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毫不猶豫的起身了。
女人就這麼狼狽的摔倒在了地上。
身邊的見此,連忙將女人扶了起來。
男人麵無表情,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轉身就要離開這裡。
氣氛凝滯一瞬間,坐在中間雙鬢白發的中年男人卻是氣憤的拍了卓,讓本就冷凝的氣氛更加的緊張。
“薛灼!你這是什麼態度!”
薛灼冷冷回過身,看著大發雷霆的男人眼裡沒有一點退讓。
這就是他的父親,一個無能的男人。
他譏諷地掃過在座的每一位,年長的滿不在乎,年幼的則是一臉幸災樂禍。
被扶起的女人站在中年男人身邊,對著他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讓人作嘔。”說完,薛灼轉身離開了包間,出了酒店。
看著直接離開的薛灼,坐在座位上充當空氣的華希暗暗挑眉。
哇哦,帥得很呢。
心情極差的薛灼開著車就離開了酒店,沒有注意到身後一輛車上下來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賞看著富麗堂皇的高檔西餐廳,怯怯的望向身姿優雅清冷的裴清玄。
“我們……真的要在這裡吃嗎?”
裴清玄揉了揉林賞的腦袋,淡淡的回答道:“這裡不會給你上道具。”
意思是,當然是真的在這裡吃。
林賞明白之後,抿了抿唇,有些拘泥的跟著男人進了餐廳。
雖然中途發生了爭吵,不過飯局還是在繼續。甚至因為薛灼的離開而更加的肆無忌憚。
華希看著一張張虛偽的臉,垂著眼眸,弱弱的說了句:“我……我去趟洗手間。”
神情怯弱且無辜,女人向來最看不慣他這副模樣,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你這什麼鬼樣子,見到叔叔阿姨們不會多說兩句?哭喪著臉,我還沒死呢。”
“去吧去吧,真是事多。”
被女人毫不留顏麵的訓斥一番,華希咬咬唇神情自卑,低著頭出了包間。
關上門,卻是另一副麵孔。
他朝門做了個鬼臉,神情浮誇的做出女人剛剛嫌棄的表情。
“去吧去吧,真是事多。嘁,老女人”
華希朝著洗手間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嘀咕。
“就你事最多。”華希撇嘴吐槽道。
華希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整理了一下發型,嘴角上揚幾分,看上去天真又好欺負。他對著鏡子反複的練習了幾次,然後透過鏡子看到洗手間又進來一人。
他唇邊弧度加深,攔住少年。
“真巧,我們又見麵了。”華希笑著打招呼,笑容是滿分的友好無害。
林賞視若無睹,將手伸在水龍頭下麵反複衝洗。
華希臉上的笑容僵硬破碎了。
他伸手戳著少年的肩膀。“跟你說話呢。”
林賞這才反應過來是在跟他說話。
“有什麼事嗎?”林賞細聲問道,白皙精致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
少年嗓音清而軟,珀色的瞳眸如同琉璃珠子一般清澈乾淨,華希一楞。
回個神才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你不記得我了?我們之前見過,薛灼也在。”
林賞眨了眨眼。“就是那個臉著地,流鼻血的?”
華希眉頭跳了一下。
“這種事就不用記得那麼清楚了。”
“所以……你有什麼事嗎?”林賞抬眸不解的看著華希。
下一秒,華希勾著玩味的笑容湊近少年。
“我隻是見到你,有些驚喜而已。”
林賞沒有說話,華希卻是垂眸看著少年白皙柔軟的頸脖。
“你跟我一樣吧……”故作弱者,玩弄人心。
隻不過不等華希說完,少年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晶瑩的淚珠就這麼順著臉龐流下。
華希驚了,一臉震驚的替少年擦著眼淚。“你哭啥?”
難道他直覺出錯了?少年其實就是那種柔弱任人欺負的本性?
少年還沒有回答,洗手間門口便站著一道身影,嗓音低沉卻危險。
“誰允許你碰他了?”
華希剛剛的無措瞬間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心裡直打顫。
不是這麼狗血吧……
見男人站在那,林賞眨了眨眼,帶著鼻音軟軟的替華希解釋。
“不關他的事,他什麼都沒做。”怯怯的,軟軟的,招人心疼。
確實什麼都沒做的華希一臉懵逼。
怎麼這個解釋聽起來……還不如不解釋呢!!!
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讓華希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