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裡,山清水秀。
花穀之中是如雲似霞,滿樹爛漫,花繁豔麗的花海。
花朵競相綻放搖曳,一簇簇的花兒散發著透鼻的清香,爭妍鬥豔。
玄衣少年被沈微塵帶入懷中,纖弱的身體仿佛整個人都要揉進對方的骨血中。
“仙……仙尊,可先放開我?”林賞問道,哪怕對方氣息淡漠,可靠近卻依舊感到些許壓迫感,讓少年呼吸一窒,有些喘不過氣。
沈微塵垂眸,懷中少年白淨的臉頰上飛上了比百花還要嬌豔醉人的紅暈。就連那小巧精致的耳垂,都殷紅仿若滴血一般。
那沈微塵緩緩低頭,在少年不解的神情中,微涼的唇瓣微張,張嘴就將那溫熱害羞的耳垂給含進了口中。
自耳垂傳來的冰涼氣息讓林賞不禁戰栗了一瞬,細細密密的酥麻感仿佛一股溫流,流入四肢百髓,令少年全身酥軟,有些無力的靠在男人的身上,手抓著男人的手臂,珀眸一片水潤的迷茫。
他睫毛微垂,看到自己的手緊緊的抓住那如雪的白衣,心中湧現出一股奇異的感覺。
這樣……反倒是他玷汙了對方一般。
“仙尊……”玄衣少年軟綿的聲音有些顫抖。
沈微塵的唇瓣是微涼的,可耳垂那處卻好像燙人一般的熱。
隻是輕輕將其含入口中,啃咬了幾下,那神色淡漠如九天虛空之上仙人的沈微塵,眸色沉鬱。
他鬆開少年,林賞差點跌進花海之中,隻不過被沈微塵拉住。
不敢跟其對視,可心中卻是滿腔的疑惑。
“仙尊……剛剛你……為何要……為何對我……”為何要吻他耳垂,還要做這麼曖昧的事情?林賞雖為爐鼎,可京闕卻從未碰過他,而後好像心生愧疚,便更加不敢麵對他。
現在,若是他說修無情道的沈微塵將他禁錮在懷中親吻他的耳垂,外人大概會以為他瘋了。
而如今,他卻是離瘋不遠了。
玄衣少年白皙的頸脖都染上了好看的雲霞,隻是珀眸裡流露出些許迷茫。
將剛剛拉住少年的手緊緊的握住,沈微塵牽著玄衣少年尋找著花穀的出口。
“日後你便會明白。”沈微塵說道。
那微涼的手讓林賞恍惚的覺得,好像是一塊冰冰涼涼的軟玉將自己的手包裹住。
另一隻手摸了摸耳垂,指尖仿佛能夠觸摸到一片濕潤。
腦海中浮現出那畫麵,林賞搖了搖頭。
不能想不能想。
似乎秘境之中每一處的出口都跟進來時不同,不管是剛入秘境還是在那洞府,都是從另外一個出口出去。
仿佛跟闖關一個道理,通關了才能開啟下一關的關卡。
這片爛漫花海之中,唯有如雪的身影緊緊牽著那纖弱的玄衣少年。
林賞小心翼翼的跟在男人的身後,如今,若要出去,隻能依靠對方。
早日找到京闕就好了。
身為魔修爐鼎,林賞很是害怕對方會一言不合就將他殺了,以證天道。
四處的尋了個遍,卻沒有絲毫的頭緒。這片花海好像就是普通的美景。
可經曆過湖邊藤蔓的事情,林賞也不敢放鬆警惕。
忽然,鼻尖仿佛嗅到了什麼芳香醉人的氣味,而且越發的濃鬱。
林賞皺著眉,轉頭同沈微塵說道:“仙尊,你可聞到什麼氣味?”
冰冷如霜的男人垂眸見少年一臉茫然,那絲絲縷縷的芳香氣味被對方不自覺的嗅進。
他自有靈氣護體,這些氣味雖然無毒,可到底不是什麼好東西。
讓少年全身發軟無力,這種事,自然用不著其他東西來做。
他抬手捂住了少年的口鼻,少年溫熱濕潤的氣息就這麼灑在他的掌心。
雖不懂沈微塵是什麼意思,但林賞看著那些突然猛躥的花朵,珀眸緊縮。
“唔唔……”林賞一臉驚恐的看著一個個長出尖銳牙齒的花朵,心中恐慌。
那嬌豔的花瓣煞是好看,可那中間的位置,卻是長著一口口森白尖銳的牙齒,要是被咬上一口……
那衝過來的花朵被瞬間凍結,隨後跟冰一同的碎裂。
沈微塵將捂住少年口鼻的手放開,林賞鬆了口氣,卻被男人一把攬住腰肢,騰空而起。
原來花海之中那些嬌豔的花朵已經變異,整片花海依舊是姹紫嫣紅的絕美畫麵,可那一口口森白尖銳的牙齒卻實在讓人欣賞不來。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若是踩在花海之中,被這美景吸引,也許怎麼被吃掉的都不知道。
林賞看著那嬌豔欲滴的花朵們,心中有些嫌惡,這樣的花瓣顏色,該不會是用之前那些修士們的血肉澆灌的吧?
鋪天蓋地的風雪自男人靈力釋放,花海懸崖皆是被凍結。
整個花穀陷入了一片冰雪景象,而造成這一切的男人,卻絲毫不費吹灰之力,神色淡漠。
兩人落在雪地之中,晶瑩透亮的冰雪能夠清楚的倒映著兩人的身影。
林賞剛剛落地,卻感到那刺骨的冰寒,他跟其他修士不同,雖體質可修煉,卻沒有絲毫的靈力修為。
沈微塵的道法太過霸道鋒利,莫說林賞,就是修士都可能無法承受。
站在一處冷,可要是當著沈微塵麵前跺腳好像也太過隨意,少年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隻不過還沒有等站穩,卻是雙腿一軟,就要倒下去。
渾身仿佛被抽走了力氣,沈微塵將少年橫抱在懷中。
“花穀之中的氣味,易奪人精力修為,你體質雖特殊,可到底沒有修煉過。”
沈微塵解釋,懷中的少年聽聞這樣的解釋,也不覺得奇怪。大概是之前他嗅入太多,以至於現在全身無力。雖然之後沈微塵捂住了他的口鼻,可還是覺得疲倦。
沈微塵看懷中少年那珀眸染上的倦意,微微垂眸,聲音極為溫柔。
“睡吧,我帶你出去。”
林賞睫毛顫了顫,靠著對方的肩膀,就這麼陷入了沉睡。那珀眸仿佛透過纖長鴉羽一般的睫毛,看到那張冰冷臉龐上勾起的弧度。
很好看,很溫柔。
沈微塵……沒有想象之中那麼可怕……
少年失去意識前想到。
見少年乖巧的睡顏,沈微塵眸色深沉。
他嗓音柔和,低低的叫著少年的名字。
可若是林賞醒著,自然會覺得疑惑。
他從未同男人說過他的名字,對方又是如何知曉?
少年昏迷過後,原本沒有出路的花海卻突然出現了一道石門。
白衣飄逸,沈微塵懷中抱著玄衣的少年,朝著出口走去。
隻是剛走出花穀,那被凍結的簇蔟花朵頓時碎成幾塊,有頑強的食人花朵還有些動靜,卻被猛烈的紫黑色火焰席卷,剛剛如仙境一般的花穀,卻瞬間陷入了烈焰灼燒的地獄。
花穀似乎還回蕩著那些花朵淒厲的慘叫一般,可那白衣如雪的男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那石門漸漸的就要關上,179透過那縫隙,可以看到燒的片甲不留,一副死氣沉沉的花穀。
竟然是,因為花穀裡讓少年全身無力的氣味,而毀了整個花穀。
修無情道,唯獨隻對少年鐘情。
179心中歎了口氣,覺得事情發展的方向有些出乎意料。若是這樣霸道,那又如何可以忍受對方和他人的完美結局。
難怪會一次一次的出現,而林賞,想必也能猜測出一二。
對方是自己的愛人,甚至追逐自己而來。
它小心翼翼的探進少年意識之中,昏暗的一片之中有一把很是顯眼的鎖。
那鎖似乎已經有些破損的痕跡,鎖口有細碎的痕跡。
曾經的記憶,都在這裡麵。
179苦笑,覺得自己如何能夠守住這樣,它甚至沒有能力跟對方抗衡。
如今想來,白蓮花係統倒是甩了一個麻煩給它。
可到底,是它們先對不起少年。
若是當初,將他還回去就好了。
179想到,可到了這個地步,說什麼也沒用。
它不再看外界的情況,同樣的進入了休眠,林賞醒來會有程序提醒,它也會隨著一同醒來。
京闕的傷勢因為月須彌的治療而好些,隻不過那衣裳上還沾染了些許血跡,那月須彌原本想一個潔淨術將那衣裳上的血跡給抹去,卻被京闕阻攔了。
“不必勞煩仙子了。”若是這幅模樣出現在林賞的麵前,想必對方肯定會擔心的眼淚汪汪的。
京闕起身,三人才準備繼續尋找著其他的東西。隻不過剛準備,就聽到細微的響動。
三人警惕的回頭,隻不過下一秒,和玉一愣。
他看著懷中抱著玄衣少年的沈微塵,神色震驚。
師尊……竟然自己抱著少年嗎?
不僅僅是和玉,就是玄極雲宮其他的人,若是看到這一幕,也會大吃一驚。
對方的清冽冷漠是出了名的,雖為正派,可到底,要是有人受傷昏迷在他麵前,未必能得他的一個眼神。
可如今,那少年看上去不過是睡著了,沈微塵的動作和姿態,都是極為溫柔的。
和玉覺得自己可能產生幻覺了。
“師尊?”
而京闕見懷中那玄衣少年,可不管是幻覺還是真實的,連忙上前。
“他怎麼了?”京闕問道。
“睡著了。”沈微塵淡然的回答,手裡卻沒有半點要將少年交出去的意思。
京闕皺眉,說不上的怪異。對方的舉止莫名多了些霸道,仿佛將少年當做自家的所屬物。
“將他給我。”京闕伸手,想要將少年抱過來。
一襲白衣從自己的眼前掠過。
“他認人。”
京闕:?
和玉:……
林賞是他的爐鼎,沈微塵現在跟他說林賞認人?
要認也是認他京闕好不好?
京闕差點就要去將少年奪回來,可看到少年那乖巧的睡顏,又歇了這樣的想法。
反正,就隻是讓這一次。
京闕和和玉在那洞府之中倒是尋得了一兩件有用的法寶,和玉得到一把七寶浮屠劍與一本滄陽秘籍,秘籍裡的內容同的所修皆有相似,若是修煉起來,倒也不費力。隻不過秘籍眼下,卻是要交予掌門,才能定奪能否私自修煉。在月須彌給京闕療傷的期間,他意外又得了一顆九轉清淨寒丹,可起死回生,驅逐心魔。
而京闕,似乎得到了一神秘卷宗,和玉遇到對方的時候,正巧見京闕匆忙將卷宗收進儲物戒中。
月須彌進入秘境,所求也並非是著至高無上的功法秘籍,她進來隻是想看看是否有其他的靈草仙丹。
她本就習得萬卷仙草仙藥,自然進入這秘境之中尋到了許多的草藥。
那看上去枯敗的小草,卻有止血的神效。那不起眼的花朵,能夠驅散邪氣,令人心曠神怡。
這一行倒也沒有白費。
隻不過和玉看著沈微塵,也不知道師尊是否尋到了什麼驚世的寶貝。
“我說沈微塵,你在這秘境之中,可有尋到半點珍寶?”京闕問道,嘴角笑容帶著些許惡意。
他倒是想看看,名震修仙界,劍修巔峰的沈微塵若是一件寶貝都沒有到手,這秘境之行反倒是有些可笑了。
那沈微塵瞥了他一眼,淡漠的開口:“尋到了。”
京闕一愣,總覺得對方的眼神裡要表達的意思有些奇怪,再次看過去,對方卻依舊是那淡漠孤傲的神情。
那在一旁的和玉,聽到沈微塵的話,目光莫名的落在了懷中玄衣的少年身上。
師尊所說的……
不會是……
他?
和玉覺得自己真相了,看了一眼全然不解的京闕,心中有些同情。
雖然他對這種事情極少關注,可是對方是自己的師尊,和玉也不敢開口點破。
聽聞飛星教教主極為喜愛少年,之前還昭告魔道,要與其成親,雖然不知道怎麼,婚禮之事不作數了。
如今,師尊雖入無情道,可終究對少年是不同的。
可究竟是何時,師尊知曉少年存在的?
難道……
和玉心中一驚,難不成師尊知曉少年心悅飛星教京闕,心中被情傷所折磨,所以才會毅然決然的修煉無情道,要斷情斷愛?
和玉覺得自己真相了,可林賞是爐鼎身份,又如何可以配得上玄極雲宮的折塵仙尊?和玉雖為自家師尊擔憂,可想到這裡,更是愁緒,仿佛自己也參與其中一樣。
若是179醒著,知道和玉心中所想,大概會無語的反駁:你想多了。
沈微塵修煉無情道,不過是為了追尋更加強大的天道,斷情斷愛隻是開始,真正的仙人從不為情愛所困。
隻是對方,所遇是林賞罷了。
他已然動情,那無情道必然會反噬。
若是少年執著京闕,誰又能阻擋劍修巔峰的沈微塵?
不過是清霜出鞘,要麼折斷癡念,要麼墜入凡塵。
一行人來到了一處荒蕪之地,同秘境花穀不同,風卷黃沙,粗糲的沙塵被狂風卷起,遮住了眼前的視線。
幾人連忙捏決隔絕風沙,和玉看過去,師尊早已一身冰寒之氣,那些黃沙隻是過來,便凍結墜落。
那少年沒有絲毫的不適,師尊將他護的極好。
腳下是如海一般的黃沙,隻是走一步,那黃沙漫過腳踝。
無法探清黃沙之下的詭異危險,幾人不敢輕舉妄動。
一隻小小的蠍子突然出現,月須彌驚叫一聲,那京闕連忙用靈力摧毀,那小蠍子頓時像黃沙一樣消散。
不等兩人鬆口氣,黃沙震動陷入一個漩渦之中,幾人連忙後退。
沈微塵眼底閃過一絲淩冽。
那漩渦之處,竟爬出一隻巨大的毒蠍。尾部尖處閃著陰寒的光芒,若是被其蟄中,可想後果。
“銀絲血吻蠍?”月須彌一愣,她自藥材書籍中見過,也隻是在書本上。
此蠍劇毒,莫說被蟄中,就是觸碰那外殼,都含毒液,輕則全身潰爛,重則喪命,因被銀絲血吻蠍蟄中,身上會先出現那絲絲縷縷,帶著銀輝的絲線,雖是好看,可是浸入骨血,痛苦至極。一旦被蟄中,無法承擔這樣的痛苦,皆是自我了斷。
可是不單單如此,若是可捕獲此蠍,將雜質去除,洗淨曬乾,可以攻毒散結,那體殘入邪風之症皆可解決。
隻是眼前這隻,顯然因為吸收秘境靈氣緣故,導致身形巨大,要是對付起來,有些難度。
那隻銀絲血吻蠍似乎因為京闕將小蠍子弄死了的舉動而憤怒,蠍尾搖晃著朝他攻擊去。
京闕連忙避開,神情陰暗。
隻不過是一隻小蠍子,怎麼還惹出了這樣的麻煩。
血紅的魔氣往銀絲血吻蠍攻擊而去,隻不過對方的外殼堅硬非常,簡單的靈氣竟然毫無用處。
京闕一愣,那銀絲血吻蠍顯然已經陷入了狂怒之中,拚命的攻擊著幾人。
沈微塵將懷中少年抱緊,每移動一步,那冰雪化作的劍刃尖銳的朝著銀絲血吻蠍飛去。
京闕不甘示弱,血色化形的掌印拍在蠍身,留下燒焦的掌印。
有冰霜劍刃,又有滾燙掌印,那銀絲血吻蠍痛苦的哀嚎著,蠍身轉著圈圈,那蠍尾狠狠的蟄過去。
沈微塵和京闕尚能解決,可對和玉和月須彌來說,倒是有些困難,那蠍尾來勢凶猛,險險的從身旁蟄過,若是一時鬆懈,極有可能下一秒就蟄中自己。
京闕看了一眼抱著玄衣少年的沈微塵,對方似乎少年的緣故,有些難以施展靈力。
他微微皺眉,血紅的魔氣化作猙獰的手,狠狠的抓住那銀絲血吻蠍的尾部。那尖銳如鉤的尾刺狠狠的要紮進魔氣裡,下一秒,卻被京闕化形的手直接折斷了尾部。
那銀絲血吻蠍哀嚎衝天,黑色的血液噴出,將周圍的黃沙都浸成了一片黑色。
它痛極,又沒有死去,那蠍尾被血手折斷,一股紫黑色火焰席卷蠍尾,京闕連忙鬆手,隻看到那蠍尾燃燒成灰燼。
他看了一眼沈微塵,對方淡漠的看過來。
“魔修功法,倒是越發精進了。”沈微塵說道。
而京闕有些莫名。
這紫黑色的火焰,並非是他所施。
可沈微塵靈根為冰,自然也不可能。隻不過這樣的實力,又有誰?
和玉和月須彌還以為是京闕,而京闕自己也是一無所知。
那蠍尾被燒成灰燼,那銀絲血吻蠍急急忙忙的就要逃跑。
沒有蠍尾,它就等同於沒有獠牙。
和玉不用接觸,隻是手中長劍分化虛空的劍刃,直直的刺穿那銀絲血吻蠍的身體。
那狂躁巨大的身影終於倒下,幾人皆是鬆了口氣。
粉裙淡雅的少女看了看那蠍身,猶豫了一會。
那蠍尾已經燃燒乾淨,隻有巨大的蠍身在這裡。雖蠍身也有毒,但月須彌還是想要將這蠍身帶回去,看看是否能夠製成丹藥。
隻不過她也清楚,這銀絲血吻蠍是其餘三人所打敗,她並沒有出力,又有什麼資格討要這些。
那京闕看出月須彌的猶豫。
“你若是要,可拿走部分,本教主對這東西可沒有興趣,其他的,你自是問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