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守宮砂(1 / 2)

“阿容,我想吃槐花餅。”

“那得再等幾個月,現在沒有槐花。”薑容拍了拍他的手,在陸乾珺看來是安撫,氣得陸乾珺目光冷凝,直直盯著那邊。

“好吧。”陸瑾失望地垂了垂眸子,“那……咳咳……”話還沒說完,陸瑾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咳嗽,薑容忙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又拿了帕子給他擦了擦。

在這裡吃飯的人很多,此時目光都聚集到了他們這裡,陸瑾的咳嗽還未停止,人們的目光有些不善。

“得了癆病就在家待著,還非要出來吃飯,真是晦氣。”

陸瑾本來咳嗽的臉色就有些紅,現在更是從頭紅到了腳,他想開口說句抱歉,但一開口,就是更加激烈的咳嗽,隻好懨懨作罷。

“家中兄長隻是偶感風寒,並不是癆病,諸位可不必擔心,聊表歉意,今日這頓便由我們請了。”薑容說完,人群中也沒有不滿的了。

“對不起,阿容,連累你跟我一起遭人嫌隙。”

“無妨。”薑容不在意這個,他扶著陸瑾一隻手臂,送他回府。

“這幾日先在府中養好身子,不必急著與我一同出去,等你身子再好些了,開春我們一同去郊遊。”

“好。”

送回陸瑾後,薑容就走了,陸瑾看著他的背影,滿臉複雜,又覺十分眷戀。

十八歲天真爛漫的薑容,他從來沒有見過。

薑容走遠了,陸瑾還站在門前,陸乾珺看見薑容的背影消失不見,也從拐角處出來,一見他,陸瑾就滿臉嫌棄。

“三王爺怎麼隻會做些偷聽偷看等無聊無恥之事。”

“比不得端王殿下橫刀奪愛的無恥。”

“薑容喜歡誰是他的權利。”陸瑾眯著眼道,“而且你給不了的,我都能給。”

“本王有什麼給不了的?”

“單單一個獨寵你就給不了。”陸瑾堅定道,“蘇大將軍之女,最近對王爺你可謂是窮追不舍,怎的,王爺能不娶嗎?”

“你又是從何得知?”

“王爺不必問我從何得知,你若是真心喜歡,就不要把他困在宮裡,讓他下半生隻能和一群女人爭寵。”

“有了他,本王不會再娶任何人。”

“嗬。”陸瑾嗤笑他道,“男人的誓言最不值錢,尤其是你。若是誓言能作數,他前……”想起了什麼,陸瑾不再多說,隻道,“他喜歡江南溫暖的氣候,不喜歡寒風刺骨的長安,我們說好了來年一起去江南,王爺倒時也能跟去嗎?”陸瑾挑了挑眉,仰頭道。他有時間陪著薑容遊曆大江南北,陸乾珺可沒有。

一個是薑容有意避開的,一個是薑容有意親近的,誰勝誰敗,一目了然。

陸瑾說完就看也沒看陸乾珺,轉頭就回了府裡,陸乾珺在原地站了會兒,直到下人有事找來。

三日後是登基大典,陸乾珺順利登基,又是一番忙活,他根本沒有時間來找薑容,隻每日換身衣裳站在薑容店外遠遠看一眼,便覺知足。薑容卻更像是把他忘了一樣,每日充實著自己。

抽不出時間來找薑容,陸乾珺就派人監視著薑容身邊的人,尤其是陸瑾。薑祁是薑容的堂兄,沈以珩是薑容的義兄,陸瑾卻不一樣,他跟薑容沒有任何關係,且手裡還有賜婚聖旨,讓陸乾珺不得不防。

“陛下?該上早朝了。”許恭福在外間道,陸乾珺一夜未睡,到了淩晨才堪堪眯了會兒,夢裡卻噩夢連連。

又開始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記憶。陸乾珺煩躁地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起身穿衣。

夢裡自己好像聽聞了薑容去世的消息,他夜不能寐,每天等宮人散了,偌大的內殿隻剩他自己時,關於薑容的記憶就鑽進了他的腦子裡,折磨著他。

眾人罵他無情,傳他寡意,連薑容留下的孩子,往後十幾年也不願認他這個父親,一切清晰如昨日,讓陸乾珺驚恐之餘,常常驚覺,難道那些是前世記憶嗎,懲罰他與薑容錯誤,心存詭念的開始。

“看來今日隻有堂哥與我了。”薑容本來想邀請好友一起去莊子上泡溫泉,結果梁秋怡就不說了,她是女子,柳苑一聽唐舟峰會去,果斷拒絕了,而唐舟峰,一看柳苑這個態度,也失落而歸,陸瑾身子不好,薑容沒邀請他。

“無妨,隻你我二人也能熱鬨,就是準備的吃食太多了,少帶一些。”

“帶上吧,到時請莊子上的孩子們吃。”

“也好。”二人說說笑笑一起往莊子上走,路上薑容感歎道,“沈哥哥在就好了。”

“有什麼好,他太能喝了,上次的青梅酒我都還沒嘗出味兒呢,全被他一個人喝了。”

薑容失笑,明明數薑祁喝得多,結果趁著沈以珩不在就開始甩鍋了。

“有些想他了。”薑容小聲道。前世他心事內斂,重活一世,薑容越發看透了人生。

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想了就見麵,厭了就避開,如此而已。

薑祁難得沉默了沒說話,走到半路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回頭一看,陸瑾在不遠處朝他們揮手。

“那是?”

“端王殿下。”薑容回道,有些無奈地朝陸瑾揮了揮手。

“就是整日跟著你的端王?”前些日子薑祁閉關作畫,隻知道陸瑾似乎是與薑容有婚約,具體還沒來得及了解,“怎麼樣?阿容喜歡這個端王殿下?”

“我對他……”薑容反正不是討厭,但似乎也不是喜歡,隻是見到陸瑾心裡總有些歡喜。

“堂兄見到我總會心生歡喜嗎?”

“自然。”揉了揉薑容的發,“哥哥見到弟弟總會高興。”

“那我見到端王,就像是堂兄見到我。”

薑祁:“……”

“總算是趕上你們了,阿容泡溫泉都不喊我。”

“不是故意不喊你。”陸瑾現在的情況也確實不宜見風,見陸瑾把外袍脫了搭在臂彎,額上還沁出汗珠,薑容忍不住道,“快些穿好衣裳,免得風寒。”

隨手擦了擦汗,陸瑾頂著一張溫和無害的臉,做著不羈的動作,看的薑容眉心一皺,剛要把帕子遞過去,突然反應過來,自從認識陸瑾,他的帕子用的都比以往多了幾倍。

“不遠處就是溫泉,我們快些走,路上風大。”

“嗯。”

三人先到莊子上休息了會兒又接著去了溫泉池,下人們布置好了爐子烤架等用具,肉也被切成一片一片,隻等他們泡完出來烤。

三人中有個雙兒,就都穿的嚴嚴實實。

薑祁一進去就仰頭倚在邊上,舒服地歎了一聲,“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現在要是來杯酒就好了。”

“說得對。”

兩個男人一唱一和,薑容的確讓人帶了酒,但是陸瑾暫時不能喝酒,他乾脆不拿出來了。

“二十年的女兒紅,三十年的杜康,再不行,那日十年前的青梅酒也行啊。”酒癮犯了,薑祁突然坐起來看著薑容,“阿容帶酒了吧?待會兒我們可要烤鹿肉,沒有酒滋味就差一截。”

“今日不準喝了。”薑容道,“端王殿下吃著藥呢,喝酒衝淡了藥性。”

“我喝,他不喝不就成了?”薑祁一貫對誰都是隨意的態度,陸瑾沒有皇室眾人的架子,他於是愈發隨意。

“我讓人買的是巷子深處吳記家的酒。”他家的酒是出了名的香,薑祁喝了,陸瑾肯定忍不住。

“隻喝一口,應當無事吧?”陸瑾小聲道,薑容看他一眼,他又馬上搖頭,“算了,我不喝了。”

“嘖嘖。”雙手枕在背後,薑祁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聽聞街上有家牛乳茶賣的不錯,不如叫下人去買幾杯,正好那地方離這裡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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