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炒菜,冰箱裡還有姥爺送過來的茄子。”
賀邵承雖然之前不會做飯,但這種事情也不難,看了幾次就已經大差不大了。
陸雲澤跟著下了樓,幫著去切菜、熱米飯,雖然隻是兩個人,但也很像樣的燒了三個菜,一起吃的乾乾淨淨。他總是愛吃賀邵承做的飯的,吃完了之後還舔著唇角,像是清理胡須的貓兒似的。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兩個人就又去浴室裡洗澡,開了淋浴就直接有熱水出來,不必再像家裡那樣麻煩的燒開水。
樓上兩間臥房,因為一間要留給隨時可能來住上一晚的曾姥爺,陸雲澤和賀邵承還是睡在一個屋裡。
他們的床這會兒就是雙人床了,比農村的那一張寬敞了許多,躺下去也有個像模像樣的墊子,雖然不是席夢思,但也軟綿綿的。陸雲澤已經許久沒睡到這麼軟的床了,鋪好了床單之後就躺了上去,在上麵好好的翻了幾個滾。賀邵承把枕頭套好了,放到了床頭。
兩個長方形枕頭,終於不用再枕一個了。
陸雲澤打了個哈欠,抱住了一個,蹭了蹭臉之後才坐起來去拿小毯子,“賀邵承,我們吹點風扇好不好?天氣還是有點熱的。”
“嗯。”他伸手開了牆壁上的開關,頭頂的風扇就呼呼的轉了起來,讓整個屋子都涼快不少。
燈也關了,陸雲澤和賀邵承蓋著一條小毯子,還是本能的靠在了一起。有了風扇,這幾個晚上陸雲澤都睡得很舒服,可他心裡還是惦念著在鄉下的姥爺。黑暗之中,他又睜開了眼睛,小聲的和對方商量著:“要不我們明天回去,除了給姥爺裝個電話,也買個電風扇回去。”
說起來他們手裡都有不少錢了,但居然一直都沒有用來買點生活必須的東西。
賀邵承點了點頭,微微垂下了眸,“然後再去學校調一下學籍?”
“嗯,這會兒應該還沒那麼嚴格吧……”陸雲澤有些不確定,“反正先去問問,總有辦法插個班進去讀書的,又不是不給學費……”他稍微動了動,腳和對方的腿打在了一起,在黑暗中看著賀邵承微垂的眼眸,“誒,你是不是在想我那大伯、伯母的事情?”
“嗯?”賀邵承看向了他,抿了抿唇,承認了,“是……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
“肯定不會的。”陸雲澤十分篤定的搖了搖頭,略帶著些心疼的抱住了麵前的人,“我和你說,我那大伯和伯母就是兩個勢利眼,他們能不多花錢就不多花錢的……再說了,他們把你買回來,這種事情算得上人口買賣,是違法的。”手輕輕的摸了摸發絲,他低著頭繼續低喃:“更何況,就算他們來了……我也不會讓你跟著回去的。”
賀邵承凝視著麼兒在黑暗中依舊白皙的麵孔,手微微繃緊了一點,接著又鬆開了。
“……為什麼?”
他再一次問了這個問題。
陸雲澤微微一怔,抿了抿唇,這會兒不抱他了,“我們……是好朋友,我不可能看著你再回去挨打的。”
賀邵承垂了垂眸,在心裡暗自比較了一下上次童養媳的那個答案,覺得還是那一個更真實可靠一點。
陸雲澤絲毫不知道身邊的人已經默認是他帶回家的童養媳了,吹著風扇就困倦的睡著了,果然是曾姥爺說的那樣——睡豬一頭。賀邵承在黑暗之中睜著眼睛許久,拳頭握緊了又鬆開,到底是逼迫著自己去嗅麼兒身上的味道,不去想那虐待了他三年多的張紅盼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八歲的孩子了,他有力量,他能夠去反抗,他之前還把試圖給麼兒假/幣的老板狠狠的揍了一頓;但是心裡留下的傷痕是如何也無法愈合的,就像他腰背上那烙出來的印子一樣,就算淡了,也永遠存在。
如果不是遇到了麼兒……他可能,就永遠都要深陷在那樣的黑暗和恐懼之中了。
陸雲澤睡了一會兒,又滾到了他的身邊,胳膊本能的摸著什麼東西。賀邵承感覺了他的動作,遲疑了一瞬,還是把自己的一條胳膊給對方抱在了懷裡。這下子,陸雲澤才睡舒服了,纏著那隻胳膊打起了小小的呼嚕。
呼嚕聲明明是吵的,卻莫名的安撫了賀邵承的情緒,讓他也一起閉上了眼,安穩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