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路邊的大排檔當然不可能有空調,隻配了兩個電暖扇,冷就拿過去烘一烘。不過他們兩個也不是姑娘,這會兒當然不會去占那兩個暖扇。陸雲澤先去拿了個乾淨的小籃子,在櫃子上挑挑揀揀,拿了一籃子烤串兒,接著又讓賀邵承自己也拿一些。兩個人一人手裡一個籃子,都裝得滿滿的,之後還額外點了一份蒜蓉粉絲扇貝、一份茄子和一份蛋炒飯。
老板一個個撥著竹簽算了價錢,賀邵承站在收銀的地方付賬,陸雲澤就找了個靠近燒烤台的地方先坐下了。邊上就有炭火在燒,他當然也不冷,還扭頭和老板說他們的那一份多加辣椒麵和孜然,要烤的熟一點。
賀邵承收好了零錢,走到了桌邊一起坐下,眉眼又一次溫和了下去,帶著些笑說道:“麼兒不怕辣麼?”
“在家裡基本吃不著這種辣烤串兒,出來嘗一嘗……而且,辣椒麵和孜然才是燒烤的精髓,不加就沒味道了。”陸雲澤笑眯眯的,臉上的酒窩也很清晰,是兩個特彆可愛的小凹坑,一邊說話一邊笑的時候還會動來動去的。他上輩子在這裡讀大學,學校附近最有名的就是燒烤大雞腿,一塊錢一份,烤的外焦裡嫩,抹上佐料香得能把舌頭給香沒了!
他還和當時裝模作樣的賀邵承一塊兒去吃過呢!那會兒他們兩個剛認識,賀邵承是給他提供獎學金的老板,能夠跟著他去這種小地方吃烤雞腿可是讓陸雲澤感到一番驚訝。雖然現在隻有他一個人記得上輩子的事情,但他也絲毫不覺得惋惜,一直笑眯眯地瞧著麵前年輕版的賀邵承。不過既然吃了燒烤,沒點喝的也不行。他的眼睛在周圍轉了轉,瞧見了放著飲料啤酒的櫃子——
“對了,也要拿點水……等會兒辣了解解渴。賀邵承,你喝什麼?”這一塊兒沒有北冰洋,賣的是本地小廠子做的飲料,看上去花花綠綠的,色素肯定加了不少。陸雲澤瞧了瞧,並不太想喝這些糖精兌出來的東西。
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純生啤酒上,他忽然覺得要不嘗一嘗,左右啤酒度數低,配燒烤也剛剛好。
“我們……拿一瓶啤酒?”
賀邵承有些驚訝,
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
“你之前……不是姥爺喊我們喝,都沒肯麼?”他還記得當時陸雲澤搖頭拒絕的樣子呢,沒想到一出門,麼兒卻是主動要喝酒了。
“當時又沒有燒烤,而且我也不想姥爺喝多了……”陸雲澤去拿了一瓶,找老板要了扳手把瓶蓋開了,賀邵承則去付了這瓶啤酒錢。兩個人一人一個杯子,慢慢的倒上,中間還要等著氣泡消下去再添,“這個是四度……應該還好,你嘗嘗。”
賀邵承拿起了杯子,麵不改色的喝了一大口下去。
這其實是他第一次喝酒,和汽水並不一樣的味道衝擊著他的味蕾,但他卻本能的適應良好,還能夠嘗出啤酒裡麵淡淡的麥芽香氣。陸雲澤卻不敢像他這樣大口大口的喝,隻是先抿了一口,臉就微微的紅了。
兩個人一塊兒喝著啤酒說話,那邊第一批串也烤好了,送上了一個鐵盤子。裡麵的烤串都有竹簽戳著,因此拿著吃也很方便,根本不用筷子。
陸雲澤有些餓,先吃了一根烤素雞,覺得味道確實不錯。
賀邵承則拿了一串小雞翅,先嘗試性的咬了一口。
燒烤上麵都塗滿了油和醬料,表皮被烤得極為酥脆,裡麵卻依舊軟嫩多汁。他一點一點地吃著手裡的雞翅,目光則始終落在麵前的麼兒身上,看著陸雲澤一串一串地吃東西。肚子餓了,就很容易一開始吃的多,等到十多串下肚,陸雲澤才不那麼著急了,終於舔了舔嘴唇去喝了一口啤酒。因為這次被辣了舌頭的緣故,他直接喝了一大口下去解辣,臉頰頓時就泛起了有些異樣的粉色。
蒜蓉扇貝和茄子也都送了過來。
他拿了個小筷子,夾著裡麵的粉絲和蒜蓉吃,接著又用塑料勺子去刮茄子肉,一邊吃一邊嘟嘟囔囔今晚回去要好好刷牙,否則蒜味能把他自己熏死。賀邵承的目光安靜又柔和,一邊聽著一邊點頭,接過了麼兒送過來的那一個扇貝。這也是他過去沒嘗過的東西,不過吃一口,味道居然還很不錯,隻是裡麵的扇貝肉太小了一點。他們兩個就坐在路邊敞開的大排檔裡,一邊吃燒烤,一邊喝啤酒。
陸雲澤顯然是酒精不耐的,就這樣低度數的純生,他也喝得紅了臉,
一雙烏黑漆亮的眼眸一閃一閃地瞅著對方。不過他也沒到喝醉的地步,隻是稍微話多了一點,吃完了飯之後還拉著賀邵承又在附近溜達了一圈。賀邵承緊緊地牽著他的手,這會兒也不覺得冷了,就放在外麵,一起慢慢地走回了賓館。房間裡的燈被打開,空調也開上了。他剛剛脫了皮夾克放到衣櫃裡,就看到陸雲澤已經躺到了床上,蜷在那裡揉眼睛。
“麼兒,洗個澡再睡覺。”
“嗯……我洗的,唔,要先脫衣服……”他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接著才重新坐好,把自己的大棉襖脫了。一脫掉這個鼓鼓囊囊的衣服,裡麵的身體就瘦了,仿佛是一個小姑娘,一點都看不到“健壯”這兩個字的影子。賀邵承去幫他把棉襖也掛了起來,陸雲澤就哼哼兩聲,坐在床上把上衣脫了。他現在渾身都熱,根本不怕冷,又直接把褲子給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