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綁架(1 / 2)

陸雲澤其實真的沒什麼心情波動。

他和賀邵承下了兩局象棋,一局他贏,一局賀邵承贏。電視再隨便放點新聞,也就差不多到該睡覺的時間了。兩個人都是下午衝的澡,此時也沒彆的事情,直接回房間睡覺就好了。

但偏偏賀邵承誤以為他把心思都憋著了,晚上睡覺時伸手就把麼兒拉到了懷裡,然後抱上。

儘管屋裡頭開著空調,陸雲澤還是被熱得出了一身的汗。

身體沒什麼動彈的餘地,仿佛被賀邵承牌八爪魚裹住了一樣。他一晚上做夢都是賀邵承——少年版的他,成年版的他……睡醒了再睜開眼,也是這個人。

陸雲澤扁著嘴戳了戳對方的臉頰,“喂,你醒醒。”

“嗯?”被麼兒從夢中喊醒的賀邵承還有些意識恍惚,但是胳膊和腿都沒鬆開,“麼兒……你怎麼還沒睡?”

“都已經早上六點半了。”他繼續戳了戳賀邵承的腮幫子,那裡並沒有多少肉,再往下戳戳就戳到骨頭了,手感和他自己的臉頰差遠了。不過他還是挺喜歡這樣玩賀邵承的,尤其這個賀邵承還很乖,怎麼給他戳著也不反抗,“你快鬆鬆,我都被你熱醒了。”

賀邵承眨了眨眼,又遲鈍地“哦”了一聲,終於肯把手放開了。

得了解脫的陸雲澤第一件事,就是往邊上一躺,小毯子踢掉,整個人變成“大”字形開始吹空調。

他一般都要睡到八/九點才起,今天六點多就醒了,其實算難得醒得早了。雖然頭還有些混沌,不大想起床,但醒了也就是醒了,於是便睜著眼睛瞧天花板。賀邵承怕他著涼,又把毯子拉過來了一點,輕輕地蓋在了麼兒的肚皮上。他坐起了身,接著又穿上拖鞋,先去浴室裡刷了牙洗了臉。

“麼兒,起來麼?姥爺就在樓下燒早飯,他問你要不要。”

“今早吃什麼呀?”陸雲澤又翻了個身,側在床上懶洋洋地問著,“我不想隻喝粥。”

“昨天的麵糊做了煎餅。”賀邵承看著麼兒這樣犯懶的樣子,眉眼中的笑意就出來了,“起來吧,我去給你切黃瓜絲。”

床上的人這才肯動了,還打了個哈欠。

他的腿晃了下來,又細又白

,雖然沒有賀邵承的腿長,但看著也絲毫不會覺得短。白嫩的腳掌又蹭了蹭才套上了拖鞋,剛站起來就被牽住了手。陸雲澤眨了眨眼,瞧了瞧過來拉他的賀邵承。

“去刷牙洗臉。”賀邵承垂眸看著麼兒的麵孔,又抬手幫他擦去了眼角的一點汙漬,“吃完了飯,我們出去走走。”

“嗯。”陸雲澤自己也揉了揉眼睛,乖乖地去浴室裡頭了。

他咕嚕咕嚕刷著牙,白色的泡沫都沾到了唇角,樓下廚房則傳來“咄咄咄”的聲音,是賀邵承在切黃瓜絲和胡蘿卜絲。曾姥爺也高興,因為自從放了暑假,外孫天天睡到他出門時才起,已經好些天沒一塊兒吃個早飯了。他會做煎餅,那麵糊在鍋裡淌一淌就出來一張,又薄又圓,還烘得乾乾的。

賀邵承切好了蔬菜絲之後就先裹了幾個出來。

這樣的吃法在他們這邊不怎麼常見,山東那兒吃煎餅也隻是裹大蔥,裹菜絲這種吃法連曾老頭都是第一次見。他先拿了一個,瞧了瞧,裡頭還加了菜市場買來的花生醬,瞧著似乎是不錯。一口下去,清爽極了,又帶著點花生醬的味道。

“麼兒想的念頭?”他吃了這一個,問了問身邊正在裹煎餅的小賀。

賀邵承點頭:“嗯。”

“嘿,他果然是個饞貓。”曾姥爺笑了,又去把最後一點麵糊做了出來。

陸雲澤在上麵磨蹭了一會兒,下樓時煎餅都已經裹好了。

他去冰箱裡拿了牛奶出來,給自己、賀邵承還有姥爺分彆倒了一杯。夏天的早上喝點冰牛奶也很舒服,三個人就這樣坐在一塊兒吃了一頓。

天氣熱了,這種蔬菜絲的煎餅還特彆清爽,曾姥爺搭著粥都吃了五六個,剩下的更是被兩個小夥子消滅得一乾二淨。他打了個飽嗝,又喝了最後一口牛奶順順肚皮,這才把碗碟收到廚房裡,準備去廠子上班了。

賀邵承想先去把碗洗了,但陸雲澤不肯,就隻加了點水先泡著,“你不是說要出門走走的嗎?現在剛好太陽還不曬,碗回來再洗。”

“行。”賀邵承看了看外麵,覺得也是,便和麼兒一起換了鞋,帶上鑰匙,就穿著輕薄的短體恤和短褲一塊兒壓馬路去了。

他們這種小城市,沒什

麼夜生活,所以大部分居民都起得很早,早晨七點多,路邊就熱熱鬨鬨的什麼攤子都擺出來了。早餐攤尤其誘人,彌漫著屬於這個城市的煙火氣息,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坐在一塊兒,一邊吃一邊聊身邊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如果他們早晨沒在家裡吃那一頓,出來弄點也是個不錯的想法;但這會兒兩個人都吃飽了,就沒有再看那些攤子,直接去菜市場那邊溜達了。

“我想給家裡添點小菜……”陸雲澤一邊走一邊瞧著,“不過就是天太熱,賀邵承,你想吃什麼葷菜?我不大想吃紅燒肉了。”

“鹽水雞?”賀邵承也沒什麼念頭,他吃飯都是有什麼吃什麼,對於葷肉更是來者不拒。

“啊……不想,要不我們去買一條魚,回家清蒸。”

陸雲澤絮絮叨叨地說著,每天都在鑽研怎麼吃飯,也怪不得曾姥爺總笑著罵他是饞貓。

一大早過來賣魚蝦的人不少,都是放在那種紅色的,長橢圓形,居家必備的泡腳盆裡,邊上再通一根氧氣管。夏天也是個吃蝦子的季節,不過農村河裡捕來的蝦賣到縣城就要六七塊錢一斤了。本來河蝦也很難捕,所以無論什麼時候,蝦都是個精貴的東西。

陸雲澤瞧了瞧,又想買點蝦回去,給賀邵承還有姥爺做一頓蝦餃。隻可惜之前五六月份都在發大水,錯過了吃籽蝦的季節,現在基本沒什麼帶籽的河蝦了。有的蝦運到縣城裡後狀態也不大好,已經側躺在那裡踢腳腳了。他又挑了挑,這才買了一斤稍微大一點的河蝦,七塊錢。

賀邵承在邊上付賬,陸雲澤把塑料袋拎上,繼續買魚去了。

魚的品種也很多,都是野生的,所以體格比較小,但味道就比後世養殖的魚要鮮美多了。隻是他不愛吃有刺的小鯽魚,因此直接就瞧起了桂魚。桂魚這種捕捉到的更少,整個菜市場水產區就那麼幾條,也都小小的,一斤半的樣子,算下來要八塊錢呢!儘管去河邊漁戶那邊直接買估計就隻要四五塊了,但是為了一條魚回鄉下去肯定不劃算,他們家手頭也不缺這幾塊錢,賀邵承便又付了賬,給了一張大團結出去。

“現在就殺了帶回家?”他們兩個自己都不會殺魚,陸雲

澤扶著下巴仰起頭瞅著賀邵承,“可是殺了之後就得先燒了。”

“不用不用,我這邊給你殺好,你拿回家直接放到冰箱裡。”那賣魚的婦女動作很麻利,直接就用網兜把魚兜起來了,“放到今天晚上都不是問題的。”

“誒,那行,阿姨你幫我們清理一下,尤其是魚鱗……”

“好嘞!”賣出去一條八塊錢的桂魚,她也高興,這就用刀背把魚拍暈了,接著則直接抵著魚尾刮了起來,整層鱗片都直接削起,刀工特彆帥。陸雲澤拍拍膝蓋站了起來,這菜市場的路也不怎麼乾淨,地上都是水。他往後退了幾步,又瞧了瞧身邊的賀邵承。

“唔,太陽大起來了。”

“等會兒再散散步就回去。”賀邵承抿著笑看著麼兒,把錢包收在了褲子口袋裡,“還想買彆的嗎?”

“要蒸魚的話,我們再去拿點小蔥和生薑回家。”

一條桂魚被拍暈後就沒了知覺,隻是破開肚皮時候又掙紮了幾下。所有的內臟都清理了個乾淨,魚線也挑出來了,角角落落的魚鱗更是刮得乾乾淨淨。阿姨把魚卵泡留給了他們,這條桂魚還是個媽媽,肚子裡一包魚籽都在呢!

陸雲澤笑眯眯地拎上了魚,和賀邵承一塊兒往賣菜的地方去了。

蔬菜就便宜多了,都隻要一毛,兩毛,而且一大早的蔬菜都特彆新鮮,讓他忍不住拿了好幾種。賀邵承在邊上,又是付錢又是拎袋子,和麼兒配合得比許多結婚多年的夫妻還要默契。

兩個人拎滿了東西,這就往回走了,陸雲澤還在和賀邵承聊回學校打籃球的事兒。賀邵承也帶著些笑,格外耐心地聽著麼兒說話,再時不時的回應一兩句。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陸雲澤身上,彼此拎著的塑料袋也不斷晃動著發出摩擦聲響,然而隻是剛走到菜市場門口,他的腳步卻是忽然一頓,眉頭也皺了起來。

陸雲澤感覺他沒跟上,才側過頭呢,就發現賀邵承拽住了身後一個穿著花襯衫喇叭褲的中年男人。

“怎麼……?”

賀邵承的麵色很冷,隻見這個男人手裡已經拿住了他的皮夾,下一秒就能收到自己口袋裡溜走了。他也沒想到會被小夥子發現,這光天化日之下的頗有些尷尬。

不過他手心裡還有一個刀片,就是剛才劃開賀邵承口袋邊緣用的。

“你拽我乾嘛?”小偷板著一張臉,試圖往回收,“你這個小子,想打人啊?”

“我的錢包,你拿著做什麼?”賀邵承的嗓音很低,但是也很清晰,頓時讓周邊的人都意識到這小夥子是抓到小偷了。他的手往下一撥,男人的五指就被分開了,刀片“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而他的錢包則回了自己的手裡。陸雲澤在一旁已經瞪圓了眼睛,想不到他和賀邵承出個門居然遇上小偷了!

他們皮夾裡雖然錢不多,但也放著賀邵承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呢!

“滾!”賀邵承的目光極為深暗,原本英俊的麵孔上此時也滿是怒意,已經隱約有了以後那股嚇人的氣勢。

當小偷的也都有偶爾失手的時候,雖然尷尬,但還能強行化解一下,因此這個中年喇叭褲男人也就往後退了幾步:“神經病啊你,莫名其妙拽彆人……”

接著,他就竄入了人群,快速跑了。

陸雲澤在邊上眨了眨眼,又低頭看了看那小刀片,一直沒敢呼出來的氣終於呼了出去。

“嚇死我了……他手裡有刀!!”他看向賀邵承,幫他拿過了皮夾,直接捏在手裡,“你沒被劃傷吧?”

“沒有。”賀邵承抿了抿唇,他正是因為對方手裡有刀,所以才沒說要報警,隻是把人嗬走了,“麼兒,沒事,回去吧。”

刀片在地上,被汙水一泡,很快就臟了。

陸雲澤單手拎著東西,拿著錢包,另一隻手則過去牽住了賀邵承,“你沒事就好……哎,是我大意了。我們下次還是得買有內袋的衣服穿,現在小偷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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