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麼兒成年了(1 / 2)

雖然曾國強對陸文傑也沒什麼好感,但聽到他如今居然是這樣的下場,心中也唏噓不已。這小子愛打牌他是知道的,原先女婿還活著的時候,每次過來吃飯都要組織搓麻將,一天不搓手就癢癢。但誰能想到這愛好竟然成了讓他斷腿的原因呢?

農村人,搓個麻將,來個三打一都很常見,但是那都是閒下來打發時間的玩樂,不可能當做正事去乾的。這陸文傑,也就是走火入了魔,變成了賭博,這才害了自己。

他又歎了口氣,把筍乾拎上了,回去就和小賀說了這件事。

當初在得知陸文傑可以回家緩刑的時候,賀邵承還恨過,怨過。但是現在,他甚至想不起這個人了,過了一會兒才在腦海中勉強回憶起了那個穿著勞改服,站在法庭中間接受審判的人。聽姥爺說對方被打斷了腿躺在床上,賀邵承也隻是眨了眨眼,過了片刻“哦”了一聲。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他已經根本不在乎對方是什麼情況了。

就好像風吹入竹林,帶起一片竹葉摩挲,但最終也會消弭一樣。這一點恨在陸雲澤持續給予賀邵承的愛下,也最終消失徹底。

過完了年,他們又回了上海。

上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已經完全證明了賀邵承和陸雲澤並不需要老師來教導,他們兩個自學的能力就已經很強,所以高一下學期的免修也理所當然。不過依舊,免修隻免去了主課,體育、音樂、美術這種課程,他們還是得跟著去的。

今年高一一班的男生換了個體育老師。

據說是剛從某個部/隊退伍出來的,光是往那兒一站,身上的感覺就和旁人完全不同,又筆直又痞氣,讓人說不清他到底是個混混還是個特彆牛/逼的老兵。因為之前班上的體育老師是個女的,所以他們班男生也頗為散漫,上課之前還站在一起聊天說話。陸雲澤是和賀邵承在一塊兒的,雖然沒聊天,但目光也落在彼此身上,並沒有直直的往前看。

新來的老師便笑了笑,直接給了這群小子一個下馬威。

他邀請班上男生過來和他打一架,打贏了,這學期的體育課就隨便他們自由活動,而且全部登記滿分

;輸了,以後就老老實實的上課,不準有一句廢話。

班上男生當然蠢蠢欲動。

賀邵承對此是不怎麼感興趣的,就站在一旁看著。不過看著班上的男生被一個個摞倒,而新來的老師還頗為輕鬆時,他的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倒不是要維護他們班的集體榮譽,而是……這個老師,真的有兩把刷子。

賀邵承又側眸看了一眼麼兒——麼兒脖子上的傷疤已經很淡,但依舊和邊上的顏色有著明顯的區彆。

“我來試試。”他忽然開口,居然主動要和老師打架了。

班上所有的人都頓時被鼓舞了起來,連之前被摞倒的男生都坐在地上給承哥歡呼。因為在他們眼裡,承哥基本上是無所不能的,再加上剛才這個老師已經被他們消耗了不少體力,說不定就能贏了呢?隻有陸雲澤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趕忙拉著他的手搖頭:“喂,你乾嘛呀?不要和老師打架……”

“沒事,我就試試。”

賀邵承輕輕地撥開了麼兒的手,走到塑膠跑道上,和新來的老師開始過招。

體育老師其實也沒拿什麼彆的招數,一直就是在用一套“擒拿術”對付這群小子。他畢竟是個退伍出來的兵,之前在軍營裡天天練這個呢,怎麼可能搞不過這群毛頭小子?然而對上賀邵承時,他卻是本能地一緊張,眯起了眼睛,頭一次認真了起來。而賀邵承也是一樣,小心翼翼的和這個老師周旋著,最終在一個瞬間,同時打了上去。

這一場架,他打得酣暢淋漓。

彼此都沒有下狠手,不會毆打腹部或者心口,隻是說希望把對方摞倒在地上罷了。之前班上其他同學的比劃他也不是白看的,所以當這個新來的老師又要用熟悉的招數時,賀邵承全部躲開了,沒能讓他得逞。兩個人就在那兒打了半節課,弄得其他班都過來圍觀,邊上一陣一陣的歡呼聲。隻有陸雲澤著急地在邊上,明明天氣不熱,額頭都滴下了汗。

但賀邵承卻越來越興奮。

他和麼兒在一起,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這種拳頭和拳頭的碰撞,甚至說已經習慣了那種安逸的,平靜的生活。但他的心底一直留存著一份恐懼——看到麼兒被張誌飛用刀抵著脖子,

而他在一旁什麼都做不到的那種感覺。

他不想讓自己這麼沒用。

而且,他的心底也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著自己——他賀邵承,從骨子裡就是適合打架的。

他和體育老師一直打到下課,儘管有一身蠻力,也比不上對方訓練多年的技巧,最終被擒拿住,狠狠地在地上打了個滾。賀邵承也迅速起來了,呼吸之間都滿是粗重。那新來的老師也沒想到班上還能有這樣一個厲害的,看賀邵承的目光都變了不少。

這顯然是個去當兵的好苗子啊……

陸雲澤緊張極了,直接就跑到了賀邵承身邊,“你有哪裡摔著了嗎?”

“沒事,麼兒。”賀邵承深吸了一口氣,“老師很厲害,我輸得心服口服。”

雖然最終,他也沒有幫班級爭取到體育課自由活動的權利,但是回教室的時候,他們班男生還是把承哥給供了起來,話裡話外都是一個意思——承哥牛逼。而對於那個新老師,也不得不說,小夥子們就吃這一套,現在被打服氣了,第二次上課時那叫一個老實,讓左看是絕對不會往右邊瞥的。

而賀邵承和這個老師的接觸也逐漸多了起來。

他先是偶爾會被拉出去教幾把擒拿術,有的時候再和對方練練,之後甚至約了周末,去專門的武打館上手。陸雲澤當然不可能讓賀邵承一個人去,但他也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賀邵承要和對方走的那麼近。

“你去學打架乾什麼……我們兩個現在有錢有日子,想運動的話多去操場上跑跑不就行了?”大約是上輩子的事情讓陸雲澤始終都很擔心,唇瓣此時也緊緊的抿起來了,“賀邵承,我不想你去,我怕你走上壞路……”

“你股票炒的那麼好,以後就去學學金融什麼的,我們也不需要學打架啊。”

“麼兒……”賀邵承抱著人親了親,撫摸著陸雲澤的臉頰,又在他的眼角吻了吻,“我知道,我不會走到彆的路子上去。”

懷裡的陸雲澤已經很不高興了,眼眸裡甚至泛起了一層水光。因為他也是親眼看著賀邵承和老師過招,一個不慎身上就被踢青了一塊的。儘管知道賀邵承自己或許還不覺得疼,但對於他來說,那一腳就和落在他陸雲澤身上沒

有任何區彆。

他心疼對方。

他不想看到賀邵承受傷。

賀邵承也是明白的,但他心裡卻依舊無法放下過去的那件事——

“麼兒,其實,我一直在害怕。”賀邵承又吻了吻陸雲澤的唇,含吮住了那小小的唇珠,接著又慢慢放開,“我總是會想,如果當初,你被張誌飛真的割斷了脖子……”

陸雲澤怔怔的。

“我自己都要忘了這件事了……”

“但是我沒忘。”賀邵承的目光很安靜,也很認真,“很多次,我都沒有好好的保護到你。雖然我看上去已經很高,很壯,很厲害……但事實上,我連一個隨便打出來的結都解不開。我們現在是有錢了,但錢也更容易給我們帶來麻煩……我希望至少,如果下一次再遇到這種事情,我能夠不用再那麼被動。”

陸雲澤眨了眨眼,滾下了大滴的淚。

他怎麼都沒想到,賀邵承還在惦記著這些事情。

賀邵承想要保護他。

“現在是法治社會,哪來的那麼多綁架呢?”他吸了吸鼻子,當賀邵承過來親吻那些淚水時,陸雲澤也並沒有躲開,“你這個傻子,總是說得我像陶瓷做的一樣……”

“總之,麼兒你放心,我隻是過去跟老師學一學格鬥技巧的。”賀邵承緩緩低喃,“我們可以一起去。”

陸雲澤自己揉了揉眼睛,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他沒告訴賀邵承,其實他有種感覺,這個老師才不是單純的教格鬥那麼簡單呢,明明就是一副看上了賀邵承,要收他做關門弟子的樣子。不過以後的事隻能以後再說,他就在家裡頭收拾了一個超級大的背包,裡麵放了更換的衣服、鞋子、洗澡毛巾、洗澡用的一小套東西。繃帶、跌打腫痛膏、紫藥水這些緊急處理的也當然不能少,總之收拾得鼓鼓囊囊的。

兩個人一塊兒去的武打館,他們班體育老師早就到了,正在和武打館的師傅吹噓自己有個多麼厲害的學生呢。

陸雲澤撇撇嘴,給賀邵承換了一套輕便的衣服,又幫他戴好護膝、護肘、牙套,一切的防護裝備弄好了之後,才讓他去和老師開始練習過招。

體育老師帶著促狹笑意掃了一眼坐在邊上的陸雲澤,低聲和自己的學生

道:“怎麼,又把你媳婦帶來了?”

賀邵承身體猛的一僵,麵色也瞬間冷了。

老師擺擺手:“哎,這種事我見的多了,你放心,我不往外說,來來來,今天教你個新的東西啊。”

他們教學也是以打鬥的方式在進行,所以每次都得肉身相搏。不過過去賀邵承還算收斂,沒有拿出多麼瘋狗的氣勢來和自己老師打架。但今天或許是那一句話讓他緊張了,接下來再對戰時,他是一點都沒有控製。體育老師也心裡捏了把汗,早知道不調戲這小子了。

“你小子,老子又不往外說,至於這麼狠嗎?”

“你往外說也不會有人信。”賀邵承都沒有用“老師”這個稱呼了,自己在那裡喝了一瓶水,“所以我建議你最好憋在肚子裡,否則我也有辦法讓你在學校裡混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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