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一次喝白酒(1 / 2)

曾國強作為七十壽宴的主人,當然是到處和人敬酒。但他畢竟又七十歲了,還真的沒人敢灌他酒,所以老頭子就端著杯茶水,高高興興地把自己廠子裡的年輕小夥子全給弄醉了。他也還記得當初和麼兒商量好的,要把小賀灌醉一次的事情,於是酒席結束時,曾老頭還去沒拆封的酒那邊拎了一瓶出來。

牡丹飯店的員工收拾著整個場子,而曾國強則拎著酒瓶,去辦公室裡找他們家外孫和小賀了。

他作為主人,是把所有的賓客送走的,所以現在時間也不早,都已經到了下午三點。他進辦公室時,三個小夥子正聚在一起一本正經的談話,尤其小賀往那一坐的模樣,乖乖,簡直就是個大老板啊!曾姥爺摸摸胡須笑了,進去喊了一聲。

“哎,也好回家啦!”

陸雲澤抬起了頭,“姥爺,那邊都結束了?”

“當然結束了,不看看這是幾點。”曾國強走過來,幾個孩子桌上還放著記錄紙,不過上麵寫的東西他都有點看不懂。他也知道自己外孫和小賀最近在倒騰什麼“創業”,反正他是不管,年輕人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去,“你們也彆這樣認真,每天都在忙活,不休息休息啊?”

李良生在邊上,麵對著本市最大民營企業的老板,還有些拘謹。

賀邵承則是笑了笑:“嗯,剛剛好,也討論的差不多了。今天不如就到這裡。”

陸雲澤在邊上也打了個哈欠,“是該回家了,李良生,你怎麼來的?還是你那輛小麵包車?”

“對,我自己回去就行。”

三個人在辣醬廠的辦公室裡,也隻是說對五台電腦進行一些程序的初步測試,想要進一步完善,還是要之後回去再說的。賀邵承現在也越來越有大老板的氣勢,直接商定了李良生回去設計某個部分,寫好了程序之後再過來找他。

他自己是不困的,上了車之後就穩穩地將其發動,在李良生那輛麵包車前麵開了出去。曾姥爺坐在邊上,手裡還拎著那一瓶白酒,都沒舍得放去後備箱。陸雲澤已經趴在後座開始打瞌睡了,也多虧了這輛虎頭奔的座椅寬敞,他直接躺在這兒睡也不是問題。不過在

車上睡覺總是沒有回家躺在床上舒服,因此一路上他都並沒有真的睡著,隻是閉著眼睛在那邊休息休息。

曾國強拉著賀邵承,開始了自己的忽悠大計。

“小賀啊,你和麼兒也要上大學了。姥爺這段時間是真的高興……其實到你們這個年紀,就應該喝點酒,來慶祝慶祝……”

“嗯,我明白,但今天要開車,也不好喝酒。”賀邵承笑了笑,坐在那裡脊背依舊筆直,明明是個放鬆的開車姿態,但胳膊上隆起的弧度卻提示著底下蘊藏的力量。

他現在就像是一頭已經成年的虎,就算趴在那裡休息,也依舊令人不得小覷。

曾姥爺嘿嘿一笑:“是啊,所以姥爺特地帶了一瓶回來,沒開呢都,晚上回去嘗嘗看?”

他自己被麼兒管著,那是不許抽煙也不許喝白酒,於是現在老頭子就多了個愛好——看彆人喝酒。今天中午看那群廠子的員工喝得顛三倒四,他都樂開花了,現在就還差最後兩個沒灌倒的——麼兒和小賀!

陸雲澤趴在後麵,雖然閉著眼睛,但耳朵還是好的,當然聽到了姥爺這一番話。

他絲毫不知道姥爺也打算把他給灌醉,灌到胡話連篇那種,現在隻當姥爺是在配合自己,忍不住地就笑了。

賀邵承還在認真地開車,目光沒有落到後視鏡上,所以沒察覺到麼兒的小表情。

“嗯,行。”對於曾姥爺,他還是十分尊重的,基本上都是答應。

曾國強高興地點了點頭,叨叨起了彆的事情,“哎,今天桌上那蝦餃你們吃了吧?嘗到那蝦餃的時候,老頭子可真懷念啊。當初你和麼兒都才一點點高,一米六吧?就去買肉買蝦,在自家做餡,第二天一早跑去縣城裡擺攤……”

賀邵承想到當初的事情,眉眼不禁就柔和了,“嗯,嘗了,牡丹酒店的大廚把那份蝦餃做得很好。”

“現在當然是好咯,裡麵都是一個個基圍蝦,不像當初,隻有河蝦賣。”曾老頭發出了感慨的聲音,“我就一直記得,麼兒頭一天剝蝦,剝得兩隻手都紅通通的。之後你就不讓他乾那活了,全都是你一個人在剝。但你們兩個都是小孩子,誰的手不嫩呢?那段日子,姥爺握住你的手……都是毛的

呀……”

賀邵承是真的不記得了。

他隻記得麼兒手嫩,不能乾那些粗活;他自己似乎還好,皮糙肉厚,無論做什麼都沒事。肚子上當初還被張誌飛捅了一刀呢,現在還不是照樣練了肌肉出來?然而聽著曾姥爺這樣說,他似乎就成了一個可憐的小不點,十分值得同情。

他笑了笑,心口又一次泛起了那種熟悉的溫暖。

在賀邵承的人生中,陸雲澤當然是一個重要的角色,這是把他從泥潭裡拉起來,拉著他一點一點往光明走的人;而在這途中,曾姥爺給予他的溫暖也並不少,隻是僅次於陸雲澤罷了。

他是真心實意地將這個老人當做了自己的姥爺,儘管實際上,他的姥爺應該是一個德國人。

陸雲澤趴在後座上,就聽著他們兩個人回憶往昔。

汽車開到家門口時他還有些迷糊,總覺得時間過得好快,比早上去曾老頭辣醬廠快多了。這會兒太陽也烈,他一下車就跑進了屋裡去,並沒有在外麵多呆。之前一直在辦公室裡討論,他的嗓子也乾了,直接就去廚房裡拉開了冰箱門,拿了三瓶冰鎮好的汽水。賀邵承接過,喝了一大口,直接一路涼遍全身。

汽水兒也從汽車上下來了。

它今天見到了自己的幾個寶寶,五條大狗圍在一起,簡直像是開會似的“嗚嗚汪汪”了一陣子。等到那邊人開始吃飯,有骨頭朝它們扔的時候,五條狗才各自分開,跑去主人那邊覓食。汽水兒跟著曾姥爺走東走西,到哪兒都有骨頭吃。它吃得飽飽的,之後又和孩子們玩去了,就在廠子門口那一塊來回打鬨。

玩了一天的狗此時也累了,稍微喝了點水就上了樓,去曾姥爺房裡頭睡覺。

陸雲澤喝完了一瓶汽水,舔了舔嘴唇:“我也還得睡,我覺得我們三個要不都休息一會兒吧,今天還真挺累的。”

曾國強正是這個打算。

他是直接上樓了,沒那麼講究;陸雲澤還和賀邵承去浴室洗了把臉,刷了牙才一起回房。家裡頭的床墊軟綿綿的,直接倒上去都不怕砸平了臉。他哼哼著蹭上了床,鞋子都是賀邵承幫他拿掉的。

“我這幾天為了設計,都累暈了……賀邵承,之後回了上海你就把公司注冊

好,多招聘點人過來乾活。可千萬不能什麼事兒都親力親為了……”

賀邵承跟著上了床,幫他把那張小毛毯蓋好,起碼搭一搭肚子,“是的,我也在考慮這個事情。注冊公司,招聘人才,給予高薪的同時簽訂好保密合同……我和你隻要負責大方向的把控就好。”

“嗯,就分成三個部門,一個設計,一個開發,一個推廣……”陸雲澤蹭了蹭,“如果能找到一個總經理來負責前前後後,那就更好了,我們兩個可以當大股東,躺在後麵賺錢。”

賀邵承笑了:“這哪有這麼容易?不過你說得對,到時候就按照這三個部門招人好了。說起來之前李良生推薦的那一個……等去了上海見一麵再說。”

“嗯……我困了,我要睡了。”陸雲澤哼哼了一聲,抱住了賀邵承的胳膊。

賀邵承則低下頭,抱著自己的麼兒先親了一會兒。

曾國強平時是絕不會在下午三點半上床休息的,但這次他是真的累了,兩個小時簡直是一眨眼的事兒,感覺好像才躺下呢,就又起來了。老頭子暈乎乎地去洗了把臉,這才清醒了一點。隔壁還安靜著,肯定也都在睡呢。他就過去敲了敲門。

“麼兒,小賀,要六點了,起床了啊!”

陸雲澤在賀邵承懷裡十分痛苦地“嗚”了一聲。

他隻要沒睡到自然醒,眼皮子就睜不開。現在哪考慮吃晚飯的事情,他隻想趴在這個熟悉的懷抱裡,再好好的睡上七八個小時。但是賀邵承瞬間就醒了,應聲之後就把麼兒給拖了起來。因為每天在房間都是抱著對方睡,他對曾姥爺的動靜十分警覺。

畢竟萬一他沒立刻反應,姥爺就有可能直接進屋來喊人了。

今天晚上約好了要喝酒,曾國強也得稍微弄幾個像樣的下酒菜。把兩個小夥子喊醒,他接著就出了門,在家附近的涼菜店裡買了點水煮花生,水煮毛豆,接著再去燒雞店裡弄了一整隻雞。中午吃過大餐,現在這幾個小菜剛剛好,彆的什麼都不用添。老頭子隻花了十來分鐘買菜,陸雲澤這會兒才剛剛從床上爬起來呢。

“姥爺……”

“過拉過來,有你喜歡的燒雞。”曾國強笑了,把自家那長大了的,卻依舊白淨

秀氣的外孫招了下來,“中午的宴席雖然熱鬨,但姥爺覺得我們一家三個人也得單獨吃一頓……”

“今天小賀喝點酒,他總不能一個人喝,你也陪著一塊兒喝點唄。”

陸雲澤眨了眨眼,剛想說自己會醉,白酒是碰都不能碰的——但,但他好想看賀邵承喝醉一次啊!

一個“不”字到口中硬生生變成了“嗯”,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總不至於喝一小口就醉倒。到時候他可以慢慢地抿,慢慢地抿……

賀邵承在廚房,把幾個小菜都放到了碟子裡,將其端著出來了。

陸雲澤已經拆了那酒盒子,拿出了裡麵的青花瓷瓶——還設計的挺文藝。他接著又去看了看牌子,還好,不是茅台這種度數特彆高的,隻是一瓶青花郎,四十四度。不過酒瓶子開口還有點麻煩,表麵那一層塑料包裹得死緊,用指甲去扣都扣不下來。曾姥爺見他折騰半天還沒把酒瓶子打開,在邊上搖了搖頭。

“一看就是個沒喝過酒的,麼兒,我和你說,有的酒瓶子還要直接撬開呢,蓋子和瓶身都是一體的。”

“還有這種??那酒是怎麼灌進去的?”陸雲澤呆呆地眨了眨眼。

曾國強手指甲厚實,不像年輕人那樣薄薄一層,比較軟。他一掐下去,那塑料皮就破了,扯扯之後扔到了垃圾桶裡。不過瓶蓋依舊很嚴實,拔了一會兒才□□。那股熟悉的酒香飄了出來,曾國強忍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氣——

“可惜我是不能喝哦,來,小賀,姥爺先給你倒!”

“嗯?謝謝姥爺,不過少倒一點就好了。”賀邵承剛剛坐下,“我也沒嘗過白酒,不知道能喝多少……”

“彆擔心,你小子肯定行的,你有男子漢的氣概!”曾姥爺嘿嘿一笑,直接給小賀弄了半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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