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作為沿海城市,海濱沙灘不少,有的地方一片金色海岸,但就是人太多了一些。陸雲澤也沒想下水遊泳,他水性不怎麼樣,看多了那種淹水的新聞還有點怕水了,一點都沒兒時光著腳丫往河裡頭衝的那種膽量,因此就隻是和賀邵承牽上手,來了這片不怎麼美麗,但頗有海濱風味的礁石灘。
他們都穿了厚厚的沙灘拖鞋,不過踩在那小石頭上,還是有點硌腳。
這一片海濱沒有其他人,可以儘情地把手牽在一起。賀邵承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從始至終都緊緊攥著麼兒的手。他沒有穿襯衫,終於沒有再把衣領扣成禁欲至極的樣子,而是和陸雲澤一樣套了一件寬鬆的T恤,穿著齊膝蓋的海灘短褲在那裡散步。海風有些冷,吹過來還鹹鹹的,其實和上海的海灘沒有什麼區彆。
這一片汪洋,在整個地球流淌,無論在何處,其實都是一樣的。
更何況,這還是同一個國家的國土。
陸雲澤走了一會兒,目光一直在地上搜尋,都沒好好地欣賞海景。今天的陽光不烈,依舊是那蒼茫大海的樣子,海風吹過來甚至有一點點冷。他終於找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忽然笑著叫了一聲“呀”,然後就保持著和賀邵承牽手的姿勢,蹲下身去摸那卡在石頭縫裡的海螺。
“這個是海螺嗎?”來海邊肯定要臟手,雖然摸過去手心裡就多了很多小沙子,但陸雲澤也沒介意,就努力地把那白底褐花紋的海螺拉了出來。他心想著說不定還是個活的呢,畢竟被衝上岸的活海螺說不定也有,結果剛拿到手裡一翻過來,就看到裡麵帶著一團爛兮兮的肉。
陸雲澤本來還驚喜帶笑的表情瞬間就垮下來了。
居然是還在腐爛的海螺啊!!!
他雖然來海邊撿東西,但是真沒打算摸這種一看就很惡心的,這會兒也不管海螺殼本身了,趕忙鬆開手,還特彆用力地甩了兩下手,擰著眉毛一臉委屈:“我的天,爛掉的……賀邵承,我感覺我手都要臭了。”
賀邵承笑了:“把它拿去海水裡衝一衝不就好了。”
“啊我不要……還不如去紀念品店買一個乾淨的呢。去飯店吃個鮑魚把鮑魚殼拿回家也比這個好啊!”陸雲澤立刻就往邊上的小水坑去了,來回洗了洗才舒坦了一點。
他一開始帶著尋寶的心思來,但又沒穿靴子又沒戴手套,當初在曾家村抓個黃鱔還道具齊全呢,現在就這樣光著手,還摸什麼摸……
陸雲澤歎了口氣,徹底放棄了。
賀邵承在他身旁笑,抬手揉了揉麼兒的頭發,接著才又將手牽在一起,讓彼此的戒指緊緊相貼,“嗯,那就去紀念品店買。海邊還挺冷的,我們就走走吧。”
他們一起在海邊散步,風吹過來把T恤都吹得鼓起來往後飛,露出一截肚皮。這樣的海風平時感覺不到,雖然是有點冷,但陸雲澤此刻更覺得爽,就分開了雙手對著大海吹風,然後特彆高興地大叫了起來。
反正左右都沒有彆人,他做什麼都不會被其他人看到。
賀邵承平時很沉穩,但和陸雲澤單獨在這片海灘,也沒有端著那副形象,跟著他一起對著大海喊。兩個人仿佛回到了年少時去外灘溜達的那一天,他們也是這樣,儘情地玩,儘情地享受海浪和海風,享受這種在天地之間渺小但壯闊的感覺。賀邵承原本就長得帥,隻是平時都很斯文禁欲,笑容常常是低笑或者輕笑,大笑連陸雲澤都聽得不多。但此刻他們兩個卻像是兩個小孩一樣在海邊一起狂笑,一起踩礁石踩水。
反正穿的是短褲和拖鞋,濕了也沒有關係。
隻可惜這一次沒帶相機,沒法拍照。好在兩手空空也有兩手空空的優勢,不用背包渾身都輕鬆,想怎麼跑就怎麼跑。陸雲澤在海邊出了一身汗,玩累了之後才微微喘著氣瞅著麵前的賀邵承。他們兩個正站在淺水海灘裡,海水衝過來又退下去,陸雲澤白皙的腳踝上都沾了一根海草。
賀邵承依舊抿著笑。
這次和麼兒出來度假,他的心情也十分愉悅。儘管平時的生活充斥著富人的氣息,他們行走在中國頂尖的大學,上海最繁華的寫字樓,擁有著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一撮人才擁有的財富——
但他想要的,隻是此刻這種完全無憂無慮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