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澤小聲地罵了一句“混蛋”。
紅色的蠟油順著燭身滑落,然後滴在了桌麵上,慢慢的變成一團。
蠟燭質量一般,底下的芯不怎麼好,所以一個多小時以後就自己熄滅了。臥室裡唯一的光源消失,可空氣中那比其他房間要高上好幾度的熱意還在。空調呼呼地吹,外機都在發出響聲。他們家養的小白已經困得不成樣子,縮在床頭的角落裡盤成一團。但它又時不時地會睜開眼睛,露出那碧綠色的眼眸,瞅一瞅自己的兩個主人。
兩張紅枕巾全都擰皺了。
賀邵承心情很好,第二天也起得早,把要洗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自己又下樓做早起的晨練。家裡沒什麼早飯,他換上衣服出門,去早餐攤買了不少麼兒喜歡的東西——小籠包、鍋貼、豆腐花、油條等等。回到家,他又去把洗衣機的衣服、枕巾、墊布都拿出來,晾到陽台的衣架上去。
陸雲澤腦袋埋在被子裡,始終都沒更換睡覺的姿勢。
腰酸酸的,手指頭都累得抬不起來。他此刻眼皮沉極了,就算知道肯定再過一會兒就得起床,身體也做不到清醒,隻想埋在被窩裡睡覺。小白已經跟著去外麵跑了一圈,此刻又竄到房間裡,在陸雲澤的身旁踩來踩去。見陸雲澤連腦袋都埋著,小白就在一旁眯了眯眼睛,伸出爪子試圖把主人從被窩裡挖出來。
“喵~喵~”
“彆,彆鬨……”陸雲澤嗓音都是啞的,還能感覺到昨晚哭泣哽咽時的那份沙啞,“小白,去找賀邵承,去找你賀爸爸……我還要睡……”
貓聽不懂,繼續掏他。
陸雲澤不勝其擾,難受地都要哭了,索性整個腦袋都縮進去,一點頭發都不留。而剛好賀邵承從外麵進來,也聽到了那聲“賀爸爸”,不禁抿起唇笑了笑。
他都不知道,自己還多了個貓兒子。
小白翹起尾巴,很端莊地坐好了。
“麼兒,起來嗎?”賀邵承看了眼時間,已經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再晚今早就真的不用去上班了。不過他想了想,也覺得或許沒那麼必要,畢竟昨晚他確實狠狠地欺負了對方。陸雲澤果然不想起,窩在被子裡都要哭了。他也受不了被子裡缺乏氧氣的感覺,這會兒終於露出了腦袋,可眼皮還是沒能睜開。
“你討厭死了……賀邵承,你壞蛋。你就欺負我,晚上欺負,早上還不讓我睡覺……我不要起,我不想起床,我是雲端的老板,老板為什麼要定時上班……”
嗓音啞啞的,真的帶著要哭的味道。
賀邵承頓時就舍不得喊他了。
“好,好,那就不起了,不起了。”他摸了摸愛人的發絲,頓時決定今早也繼續曠工,有什麼事情都交給其他經理好了,“麼兒,繼續睡吧,我和李良生說一聲,今天上午不去了。”
陸雲澤這才睡安穩了。
眼眸還閉著,但睫毛上真的有些淚,說明他剛才委屈得厲害。賀邵承此刻才注意到那些水珠子,頓時動作一停,然後難得的後悔了一下自己前一夜的所作所為。他自己確實精力充足,但麼兒被他欺負得累壞了,還要每天在公司裡上班,做畢業設計……
賀邵承垂下了眸。
陸雲澤感覺到,背後又有一個特彆暖和的懷抱貼了上來。
他其實很喜歡縮在賀邵承懷裡睡覺,暖和而且安心,幾乎是本能地就蹭了過去,還嘟囔了兩聲“不上班啊”之類的話。賀邵承摸摸他的頭發,特彆溫柔地哄了一聲“嗯”,然後就一起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清晨睡眠。
小白很不明白怎麼兩個主人又睡覺去了,就留它一隻貓在這裡。它“喵喵”叫喚了兩聲,見沒人理自己,也終於識趣地跑出了臥室,竄到它最喜歡的院子裡玩去了。
陸雲澤翻了個身,麵對著賀邵承,把腦袋貼在他的胸口。他的呼吸很平穩,睫毛上的淚珠子已經乾了,表情也很安寧,大約是在做著一個美夢。賀邵承卻睡得很淺,時不時就睜開眼看看懷裡人,把他摟緊一些,然後再繼續闔眸。
公司裡,王/毅偉看了眼身旁穿著人字拖過來,明顯是在辦公室對付了一夜的李良生:“怎麼沒看到小賀和雲澤?”
李良生也困呢,打個哈欠,然後慢悠悠地晃著坐下:“他倆早上不來,有什麼事就我們先處理好了。不過也應該沒什麼事兒,我看部門都運行得挺好。”
這兩個人偶爾不來上班也是常態,王/毅偉根本沒多想什麼,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他拿了一遝設計圖紙出來,放到了李良生的麵前:“你看看,新大樓內部設計圖,你的辦公室和我在同一層,有什麼需要改的早點說,今年年前就要搬了。”
“這麼快?”李良生詫異,看了眼自己辦公室的模擬圖,覺得也還可以,沒什麼要改的,“我還以為起碼要到年後。”
“普通員工辦公室年前就能搬,挑一天找個搬家公司過來就行。雲澤他們倒是真的要到年後,裝修計劃都還沒訂好呢。”王/毅偉伸了個懶腰,“好了,聽說你談戀愛了?找了個對象?”
李良生一驚,隨之又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露出了個戀愛期間獨有的的笑容:“嗯,是談了個,不過才剛剛開始呢。老看著承哥和雲澤兩個,自己孤身一人,多沒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