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澤被裹好了衣服、圍巾、襪子,整個人穿得十分厚實，但臨到出門又跑了一趟廁所，還是一樣脫水了似的鬨肚子。賀邵承臉色也跟著不好,整個人周末放鬆的心情早就沒了個乾淨。他扶著人上車,扣好安全帶之後就駛出了院子,直接往平時常去的那家醫院去。
到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
門診還在開，但掛號已經停止，隻能去看急診。陸雲澤的腦袋縮在圍巾裡，露出半張蒼白的麵孔,時不時還因為冷氣蹭蹭鼻頭,顯得更加可憐了幾分。他暈得厲害,這會兒已經不介意彆人怎麼看他和賀邵承了,始終都是微微靠在那個人身上的。而賀邵承也緊緊扶著他,帶著他一步步走路,然後安頓在座椅上，去和醫生描述昨天到今天的情況。
“這是胃腸型感冒。”醫生沉吟了一聲,又給量了個體溫,“在家吃了一片退燒藥了吃吧？再吃一片,然後多喝熱水。我給他先開一盒藥，如果回去吃著還是不行，那就來醫院掛水。”
“能直接掛水嗎？”陸雲澤坐都坐不住，還是想往賀邵承身上稍微靠靠,“直接掛水不是快麼……”
“快是快,但能吃藥還是先吃藥。”醫生寫了單子,“去交費吧。”
賀邵承想了想，沒有反駁。
兩個人又回了家，陸雲澤直接就被送到了臥室休息。
他還在發低燒,頭暈得厲害，出去一趟就已經夠難受的了。賀邵承倒了熱水給他吃藥，哄著人躺下之後才去廚房準備晚餐。儘管知道如今的麼兒肯定還是吃下去就要鬨肚子，但總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吃。他擰著眉，燒了一份蝦仁滑蛋粥，隻撒了一丁點的鹽粒調味，整個粥都是往清淡這個方向去的。但同時也能夠補充補充蛋白質，不要光是米粥，營養不足。
陸雲澤平時肯定幾口就把這樣的粥喝完了。
他最愛有料的鹹粥，過年時吃剩的菜混在一起燒的那一鍋鹹泡飯能讓他提前惦記好幾個月。平時在家也喜歡讓賀邵承早上做點加青菜肉絲的粥配油條吃，每一口都能吃到肉。蝦仁更是他的最愛，一口一個，有嚼勁又不膩嘴，一碗說不定都不夠的。
可今天的他病了。
聽到動靜，縮在被窩裡的腦袋抬了抬，努力地睜開了一條眼睛縫。
“唔……賀邵承？”
“麼兒，喝點粥。”賀邵承開了臥室裡的燈，走到床邊，先把碟子和碗勺放好，接著又坐上了床，“你中午飯就沒吃，不能繼續這樣餓著。努力吃一點，能吃幾口吃幾口。”
“嗯……你，你是不是也沒吃午飯？”雖然依舊沒什麼胃口，但陸雲澤還是乖乖坐起來了，靠在他懷裡。
被子又被往上拉了一些，賀邵承很注意不讓他著涼，同時伸手將碗拿過來，打算一勺一勺喂人喝粥。不過陸雲澤再難受也還不至於要賀邵承喂，主動把勺子拿了過來，自己用碟子墊著碗，端在那兒舀了一勺。
“嗯，沒事，我馬上就去吃一點，鍋裡還有很多。”
“那你豈不是很餓。”他抿了一小口，嘗不出什麼味道，但卻明白賀邵承為他燉煮這碗粥時的用心。
手頓了頓，又舀了一勺，卻是送到對方唇邊的。
“一起吃。”
賀邵承張口抿了，但主要還是在哄懷裡的人。
他低聲詢問著身體的感覺，還難不難受，要不要鬨肚子。陸雲澤剛剛搖頭呢，但大約是吃了小半碗粥下去，空了的胃腸又有了東西，便開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他的眉頭忍不住皺了皺，雖然很不想，但還是不能忍著。他也嫌自己這會兒身體不爭氣了，生這麼不體麵的病……
“怎麼了？”賀邵承拿開了碗，“又想上衛生間嗎？”
“……嗯。”陸雲澤吸吸鼻子，縮在他懷裡點點頭，燒倒是已經退了，“一吃下去肚子就叫……”
“沒事，我扶你去。有什麼不舒服都要和我說，知道嗎？”
賀邵承抿起了唇，緊緊攬住了懷裡的人，親了親那蒼白的臉頰之後才扶著人再一次往浴室走。
人一生病，什麼彆的事都得靠邊。手機上還收到舒俞發過來的消息，賀邵承都暫時沒看，全在照顧自己的麼兒了。他將一碗粥喂完，自己下樓快速地把鍋裡剩餘的都喝了。雖然也沒什麼胃口，但總不能他也餓著沒力氣。打了一盆熱水給人擦身，他又自己快速地衝了把澡，這才上床緊緊摟住那一天時間就瘦下去好些的陸雲澤，輕輕地去啄他的鼻尖和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