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強出門買菜時,心裡頭都惦記著那碗雙皮奶。
他也來上海一個星期了,自己早就把周邊角角落落都摸熟悉了,所以跟出去買菜熟絡得很。當初這倆孩子中考的時候,他還跟過來照顧了一段時間,現在看看變化雖然大,但生活常去的那幾個地方倒是都沒變。
陸雲澤在水果攤上掂量了半天,掂了個他自己覺得不錯的小西瓜。
蝦子也買了一斤,都是活蹦亂跳的那種大蝦,吃起來得滿口都是蝦肉。中午的骨頭湯還有剩,所以葷菜是不用買了,但素菜可以再弄一些。塑料袋一塊兒往後備箱放,最後還弄了箱汽水兒和啤酒。賀邵承自己平時不喝啤,但陪曾姥爺時,他總是隨叫隨到。
回到家,冰箱裡的雙皮奶果然已經涼下來了。
曾老頭著急想吃,可外孫卻還攔著,說要給那雙皮奶上麵撒一層水果。
買回來的西瓜切了一小塊,剁得小小的再放上去。之後又是點葡萄肉,兩個顏色不一樣,湊在一塊兒還挺好看。老頭以為這就差不多了,結果陸雲澤還有去拿了熟芝麻和花生碎出來。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但之前在成都吃冰粉的時候,彆人都是這麼放的。
“其實人家還有小山楂呢,放一塊兒確實好吃。我們就這樣講究著點吧……”陸雲澤給三碗都撒了,這才拿個勺子讓姥爺嘗嘗,“不知道甜度夠不夠,做這些點心,好像已經加了很多糖,但最後都還不夠甜。”
“姥爺年紀大了,不用吃那麼甜,哎呦我嘗嘗……”曾國強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送進嘴裡,混著芝麻和花生碎,“香!好吃,謔,果然是雙皮的,原來就是一層奶皮一層燉皮啊?”
汽水兒也嗚嗚著過來,要嘗一口。
曾國強抱著碗,想了想,把碗往自己胸前拎了拎,安撫狗道:“晚上繼續給你煮肉,汽水兒,乖。”
賀邵承忍俊不禁。
鍋裡蝦子已經煮上了,其他的菜做起來也不費事,所以三個人就一塊兒坐在沙發上吃雙皮奶,同時看看電視。一家人在一起睡個覺,再吃吃喝喝,這就是最悠閒的下午了,舒服得人從骨子裡都放鬆了下來。
天色逐漸昏黃。
陸雲澤在那兒剝了一碗熟蝦仁,分姥爺一半,分賀邵承一半,沾了醋就能直接吃。
晚上曾國強是回自己那邊的。他牽著汽水兒出去溜達了一圈,就早早洗澡睡覺了,畢竟第二天還得上班去呢。他又不是什麼退休小老頭,每天有揮霍不完的時間。今天在家裡呆著,還不是為了兩個小的。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總在那兒礙事。
陸雲澤洗過澡,身上一股香噴噴的奶味,被賀邵承緊緊摟在懷裡吸。
其實時間還早,真的還早,可是賀邵承已經有些等不及了。他湊在那柔嫩的脖頸邊,熟悉的奶味讓他呼吸都重了幾分,恨不得把此刻的麼兒一口一口的吃下肚去。陸雲澤被他抱得都有些喘不過氣,因為這家夥實在是抱得太緊了。他的睫毛都被一點點淚水打濕了,嘴唇也紅紅的,比晚上吃的西瓜還紅。
“在家裡真好。”賀邵承低喃著,“姥爺也住到隔壁去了,麼兒,這下就不用擔心了。”
“姥爺,姥爺……本來就好得很,人家可天天有司機接送呢……”陸雲澤貼著他吸吸鼻子,聞的全是賀邵承身上的味道,“而且姥爺現在身體也好,唔,說不定你明天起來,能多個一塊兒晨練的人了。”
“所以就你不晨練?”賀邵承低笑了起來,“要不要一起起來動動?”
“我才不呢,你晚上都把我折騰成什麼樣了。”陸雲澤咬他一口,“要麼咱們現在就睡覺,我明天早上起床下去和你晨跑。”
賀邵承眉頭一皺,“不行”。
“你這人……”
抱在一起嘟嘟囔囔,陸雲澤到底是被賀邵承按著親吻起了臉頰。他一被親著就渾身發軟,耳朵那兒也酥酥麻麻的,根本承受不住。賀邵承還很會挑動他的情緒,按著那兩隻手去親吻最脆弱的耳朵。剛開始還能和他叨叨哼唧的人一會兒就乖了,帶著點顫音求他彆啃耳朵。
賀邵承不吭聲,繼續啃。
小豬耳朵被啃了個徹底,小豬自然也沒逃得掉煎炸爆炒的下場。
次日,曾國強一早起來,在院子裡瞧見小賀在踢木樁,就溜達過來在他身邊一塊兒打太極。
兩個人精神都不錯,早晨運動出一身汗也不嫌累,反而更精力旺盛。老頭早就知道外孫是個什麼德行了,也不去喊他起床,在晨練完之後特主動地去買早飯。賀邵承在家裡煮了粥,見時間差不多了才上樓喊人,結果一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床上縮著的那個人——
陸雲澤把頭埋在被窩裡,隻留一小撮頭發在外麵。
“我不起來,我不起來,去武漢的飛機是下午呢,你彆折騰我,我不起來……”
“姥爺去買早飯了,說要給你帶小籠包。”賀邵承摸摸他腦袋,拉開了一點被子,起碼把鼻子露出來,彆悶壞了,“還有剛出鍋的油條,生煎包……”
陸雲澤一頓,睜開了一條眼睛縫。
“家裡還有白米粥,你喜歡的那種。配點毛豆鹹菜。”賀邵承忍著笑,繼續引誘著,“起來嗎?麼兒,累的話可以吃完了再睡。”
陸雲澤扭了扭身體,眼睛終於完全睜開了,“嗯……那,那你幫我把藥玉拿掉呀,放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