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澤都習慣了，全程沒一點驚訝，目光一直在那煙花上——
引線慢慢燒儘，直至看不見任何火花。但隻沉默了一瞬，那原本被一層紙糊好的地方就竄出了一個快到讓人看不清的火點，猛的飛到高空，再“啪”的一聲炸開。
流光似火。
這一炸並不是紅綠繽紛的款式，而是帶著碎金，仿佛流螢一樣的色彩。
頓時，所有其他的煙火都被他們家的比了下去。
而對於陸雲澤來說，他的天空都明亮了起來，整個人都被那巨大的，美麗的煙花所籠罩。心情上的愉悅不必說，他此刻甚至感覺到了一點震撼，嘴唇都微微張開了，呼出一下一下的白霧來。
“好漂亮呀，賀邵承。”
有一個煙花竄到了天上，這會兒換了個模樣，花樣還挺多。
“嗯，買的最貴的，挺值。”摟著他的人低笑了起來。
曾國強也笑了，但想到些什麼，還是頓了頓。
一大箱可不少，得好好的放一陣子呢。陸雲澤高興得很，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要拍照。他給煙花拍照，給照亮的農村拍照，還給站在煙花下，穿著老棉襖的賀邵承拍照。他甚至還把相機扭過來，努力給彼此拍了點合照，而曾姥爺卻已經回了屋去，和他們說要喝點水。
“姥爺……？”
“嗯……沒事。”陸雲澤繼續窩在賀邵承懷裡，“他應該是給我媽媽打電話去了。”
賀邵承頓時明白下來。
不過曾國強很明白女兒給外孫帶來的傷害，要和曾娟霞說點什麼，也都是背著他們的，絕不到麵上提。
陸雲澤伸出手，在半空中虛抓了一下那亮閃閃的地方。
“我覺得，真好。”嗓音軟軟的，酒窩也軟軟的。依偎在賀邵承懷裡，陸雲澤總是會露出這種乖順的模樣，就像是貓兒貼著主人撒嬌一樣，“上輩子，一直在擔心姥爺的病會不會複發，就算過年都過不安定……”
“嗯，現在姥爺很健康，肯定能長壽。”
“對，他現在身體可好了……我也知道人不可能一直活著，但姥爺肯定還能陪我們很久很久。”陸雲澤的手指繞在了賀邵承的胳膊上，然後順著找到那兩隻大掌，緊緊地握在一塊兒，“還有我們，我們兩個也能長長久久。”
“肯定。”
賀邵承緊緊地回握住了他。
煙花還在放，整個老房子都被籠罩在了光亮之下，而遠處其他村莊或者城市的煙火則像是漫天的繁星，將空白處也一一點綴。煙花炸開，除了有漂亮的光，還有那股獨特的火/藥味兒，新年就在這樣的氣息之中來到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身邊。
陸雲澤仰起了下巴，泛著粉的嘴唇像是尋找著什麼，慢慢的就貼到了賀邵承的麵孔上。和他那小巧的下巴不同，賀邵承的下頜很硬，親著甚至都嫌硌。但那雙薄唇卻也是柔軟的，甚至還帶著火熱，緊緊地貼上了那之前還吮過蘑菇的軟唇。
“唔……”
陸雲澤的睫毛顫了顫，光看賀邵承現在這親吻的狠樣，他就知道今晚的親熱是逃不了了。
而且還會被好好的，從頭到腳疼一回。
兩個人在絢爛的煙火下，深深地接吻。
春晚其實還沒結束，但他們家一般也不真的看到結尾，尤其曾姥爺，平時九點就上床睡覺了，他能熬到十二點已經算很不錯的了！老頭刷個牙，又喝點水，舒舒服服回屋睡覺去了。那一貓一狗也都跟著他，親近得不得了。
陸雲澤和賀邵承跟著刷了個牙。
嘴巴裡乾淨了才睡覺已經是他們兩個的習慣了。進屋把炕燒上，陸雲澤先坐了上去，踩著光/裸的腳丫在那邊叨叨。明天年初一，他們家可是要去市裡玩的，不過玩什麼還沒確定呢。他雖然早上起不來，但下午肯定能出去溜達溜達，然後晚上還可以在外頭吃個飯……
不過說著說著，他就想起來一件事，伸手到他和賀邵承的枕頭下麵摸了一把。
賀邵承正在一旁準備藥湯。
“哇，有壓歲錢！”姥爺總記得這些事，陸雲澤興奮地酒窩頓時就冒了出來，“摸著好厚呢，賀邵承，我們今年還有！”
“嗯？那要謝謝姥爺，明天好好給姥爺拜個年。”
“嗯嗯，那肯定……姥爺好著呢，我看彆人家都是結了婚就停壓歲錢的，我們兩個也結婚這麼多年了……”他摸出那紅包點了點，雖然不缺錢花，但還是因為這吉利的小東西笑眯了眼睛，“姥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