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不等對方說話,直接進了家門。
賀母正在屋裡看電視,聽到動靜扭頭瞥一眼兒子,陰陽怪氣道:“怎麼舍得回家了,不盯著你的未婚妻了?”
訂婚宴前,賀母看鹿惜哪哪都好,訂婚宴後,賀母臉都垮了,尤其還兒子頂著綠帽眼巴巴追到了郊外,連公司都不去了。
誒呦,糟心。
賀東辰摸了摸鼻子,決定裝死。
賀母翻了個白眼,眼不見心不煩。
晚上,賀父下班回來,看到餐桌旁的兒子,愣了一下,試探道:“想開了?”
賀東辰咽下嘴裡的東西,微微點頭。
賀父皺眉,沉吟片刻後道:“也行,明天隨我去公司上班,該斷的業務趕緊斷了吧。”雖然會有損失,但不能紮兒子的心。
“可能還要一段時間。”賀東辰道。
賀父賀母對視一眼,雙雙歎氣,這還不是沒想開。
兩人不再多言,對於兒子一顆心吊在鹿惜身上,隻有兩個字:糟心。
賀東辰在家休息了幾天,鹿惜一個電話都沒有,但她的個人微博上每日都要更新幾條,爬山的,燒烤的,一群人熱熱鬨鬨,笑容滿麵。
賀東辰心道,看來沒有他這個礙眼的人在,氣氛歡快極了。
“是時候該開工了。”
打敗道德綁架的最好方式,就是原封不動地綁架回去。
首先,需要一個患有絕症的異性朋友。
賀東辰在網上篩選,找到一個渾身是戲卻名不經傳的女演員。對方一聽十萬塊錢一個月,戲都不問立馬答應。
“白雲療養院附近是吧?我直接過去,我在那邊還有客戶嘞!這路我熟!”
然而等賀東辰到郊外的時候,對方突然放了鴿子,說是有大導演相中了她,要當大明星去了,十分豪氣地退了定金加雙倍的違約金。
賀東辰看著卡裡多出來的三萬塊錢,無言以對。
演員沒到位,賀東辰無奈把車子停在路邊,下車透氣。
“說好今天要來探望,你怎麼可以放我鴿子!”
不遠處傳來氣呼呼的話聲,賀東辰微微挑眉,順著聲音望去,隻見河邊草地上盤坐著一人,白色裙子壓在身下,一旁還放置了畫板和顏料箱。
是她。
賀東辰想起那副畫,抬腳走了過去。
童畫氣呼呼地掛了電話,愁眉苦臉,繼續扒拉靠譜的群演名單。再高級的療養院都會看輕孤家寡人,她沒有親人,隻能花錢雇幾個朋友經常探望,營造出一副有人關心的模樣。
“需要幫忙嗎?”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童畫受驚轉身,然後一愣,身體漸漸放鬆下來:“是你啊……”
“你認識我?”賀東辰蹲下身子,征得同意後,翻起一本大大的畫冊,裡麵都是些花花草草,藍天白雲,還有一些天馬行空的塗鴉,隻有少數幾張人物畫像,而且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隻有輪廓,沒有五官。
賀東辰詫異,原以為當初那副畫是來不及畫上,現在看來,隻是對方的一種習慣。
“認識,你就對麵院子那個倒黴未婚夫。”
賀東辰微怔,扭頭看她:“說來聽聽。”
童畫絲毫沒有戳人傷口的自覺,開口就道:“這裡來來往往就這麼多人,對麵多了處院子,種了那麼多花,當然有人去打聽。”
“然後我們療養院的人都知道了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還有你這個倒黴又癡情的未婚夫。”
療養院平日裡無聊極了,這麼大的一個八卦,眾人津津樂道,大部分人都沉醉在韓林和鹿惜的絕美愛情中,隻有童畫覺得未婚夫也挺慘的。
“如果我是韓林,我就一個人默默死去,不打擾戀人。”童畫說完,還認真點了點頭,目光清澈。
賀東辰不置可否,望著泛起漣漪的河麵道:“好像下雨了。”
“呀!我的畫!”童畫驚呼,因為久坐腿麻,起身的時候晃了晃身體。
賀東辰伸手扶了她一把,待穩後鬆開,幫忙收拾畫板和七七八八的顏料。
雨來得突然,並且來勢洶洶,兩人跑回療養院的時候,頭發和衣服已經濕了,有些狼狽。
童畫邀請賀東辰去她的房間收拾收拾,用乾毛巾擦擦頭發也好。
賀東辰沒有拒絕,跟著對方進了一個空間不小的套房,屋子裡四處都是畫,掛牆上的,放桌子上的,還有一副巨大的畫直接畫在牆壁上,栩栩如生的菊花,野蠻生長,肆意綻放。
“想知道我什麼住在這裡嗎?”
“為什麼。”賀東辰看向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的童畫。
“因為我得了一種病,一種隨時會睡著,不知道何時再醒來的病,我睡過最短的十分鐘,也睡過十天半個月,或者哪一次,就徹底醒不來了。”
童畫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在說彆人的故事,可她臉上卸妝後大大的黑眼圈,出賣了她的不安。
賀東辰沉默,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安慰。
“哈哈,是不是聽起來很神奇,有沒有一種睡美人的既視感,或許哪天就有王子來喚醒我了呢。”童畫說完,笑嘻嘻地走過去開門,“走吧,我剛才跟樓上301的人借了衣服,你應該能穿,湊合湊合。”
賀東辰扯了扯濕答答的衣領,點頭跟在後麵,看著童話纖細的背影,就像一座脆弱的瓷娃娃,一捏就碎。
兩人坐電梯上樓,下電梯時和外麵一群人對了個正著,
“東辰,你不是回家了嗎?”鹿惜看著上半身濕透的未婚夫,在看一旁明顯剛洗完澡的童畫,神情快速變換,最後定格在一副被背叛的模樣。
“賀東辰!”一道身影撲進電梯,快如閃電。
賀東辰抬手抓住朝自己揮來的拳頭,一把甩開對方冷聲道:“病的應該不是腦子吧?”
被甩出電梯的韓林紅著臉道:“枉我以為你是一個好人,放心把鹿惜托付給你!你這樣做對的起鹿惜嗎!”
這番動靜,吸來一波吃瓜群眾,一聽這話,哦吼!渣男劈腿現場,刺激!
“韓林,你沒事吧?”鹿惜著急跑過去,上下打量韓林,其他人同樣圍上去,驅寒問暖,然後紛紛指責賀東辰,話裡話外一個意思,怎麼可以還手!
童畫眨了眨眼睛,看向賀東辰的目光更加同情,這何止是倒黴未婚夫,明明是又倒黴又憋屈的未婚夫。
明明對方先打人,卻反過來怪賀東辰還手。
賀東辰踏出電梯,掃一眼周圍雙眼發光的吃瓜群眾,不緊不慢道:“瞧你這話說的,我和鹿惜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需要你一個前男友來托付嗎?況且,我做什麼了,大白天淋了場雨而已,比不上你們抱在一起親。”
韓林麵紅耳赤,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緒激動,開始翻起白眼。
鹿惜驚慌失措,扭頭痛斥賀東辰:“你明知道韓林身體不好,為什麼要刺激他!就不能讓他好好走完這段時間嗎?”
賀東辰聳了聳肩膀,又來了。
係統飄到韓林頭上,無語凝噎:“這是小白花在世啊。”
有理的時候說理,沒理的時候一暈。
一旁的童畫轉了轉眼睛,突然啊呀一聲,倒在賀東辰肩膀上,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眨了眨眼睛。
“我好暈~”
賀東辰配合摟著她的肩膀:“我送你回房間。”
原本擔心韓林的鹿惜看著未婚夫摟著其他女人離開,抿了抿嘴角,心中微沉,莫名堵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