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流螢、九月的桂香,這燥熱的好似一點火星子就能爆炸的天總算是漸漸的涼快了下來,要說這個夏天賺的盆滿缽滿的當屬將軍府,要知道將軍府製冰作坊門口那是每日從天亮開始就排著長隊,**滾燙的銀子流水一般湧了進去,喜文書全每日走路都在哼小曲兒。
今日那小曲兒哼的更歡了,他的大閨女文素素出嫁的日子到了,昨日曹家前來下聘,聘禮相當的體麵,文二夫人的嘴角差點就笑到了耳根子上,文書全更是在送聘禮的人走後躲到臥房裡仰天大笑三聲,笑過後就到文老太爺跟前‘噗通’一下跪了,說他們二房能有今日全靠大房的提攜,靠文老太爺的照顧。
正在作畫的文老太爺嚇的一個哆嗦,差一點點就毀了一幅畫,耐著性子和這侄子說了兩句話後又開始提筆,他最近好忙的說。
聘禮過後就要添妝了,文綿綿自然是第一個到的,添妝剛送出去就得了一堆布娃娃,什麼憨態可掬的小兔子,小狗,居然還有兩尾繡牡丹花的大鯉魚,活靈活現。
小玉鸞看到這些東西稀罕的不行,從劉闊遠那裡搬回來的娃娃因為上麵有首飾還不能給玉鸞用,她姨祖母送的那些也隻能給她看看,她手裡小兔子都快要玩兒舊了,不過也有她特彆鐘愛這個兔子的原因。
此時玉鸞抱著一個更大號的兔子稀罕的摸摸,“乖。”
彆說玉鸞喜歡,文綿綿也喜歡,抱著一條魚玩了兩下才開口,“大姐姐,上麵的花兒都是你繡的?你的眼睛沒事吧?”
文素素笑吟吟的開口,“也就是閒來無事的時候動兩針,眼睛自然是好的,見玉鸞這麼喜歡我就開心。”
“往後也還不知道有沒有功夫做這些,趁著有時間就多做了一些。”
現在的她總算有勇氣正眼看她這個妹妹,從定親開始她就釋懷了,想通了,總算是沒了那種當小偷的感覺。
用了這麼久的時間,她終於又可以坦然的和她說話,真好!
文綿綿抱著修睿坐在了軟榻上,替他脫了小鞋子,讓他一起去玩兒,這才坐下來對文素素道:“曹家的事我已經讓人去查過了,光鮮的不必多說,有些不是那麼好的大姐姐要不要聽聽?”
文素素跟著坐了下來,“兩家議親之前我娘差人去問了問,說是哪裡都好,可這開府過日子的人家哪裡會什麼都好呢,二妹妹,這兩日我心裡沒底的很。”
“你要有什麼消息給我說說,反悔是不能的,也要有個準備。”
她現在的心情怎麼說呢?
看曹家的第一眼光鮮亮麗,第二眼略微有些美中不足;第三眼感覺有坑......
文綿綿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也不用這麼擔心,這曹家府中人不少,這人多自然事就多,好在也沒到烏煙瘴氣的地步,日子過的一般般,聽聞昨日的聘禮是公中出的八成,剩下的兩成是大房自己出的。”
“大姐夫我也讓人查過了,人品是沒問題的,文采更是經得起考驗,不過他那院子裡算不得清淨,有兩個妖妖嬈嬈的丫頭,是他嫡母賞的,這是高門大戶的一貫做法,小子成年了當母親的就要送兩個丫頭去,叫知人事。”
“大姐夫雖然是庶子,但他混出頭來了,可見嫡母不是那十分苛刻的人,不然也不能給他求到你.”
高門大戶水都不淺,曹家也是頗有底蘊,看著光鮮,“最難的是府中姑娘多,且差不多都到了要相看人家的時候,大姐姐嫁過去後隻怕日子會過的辛苦一些。”
姑娘大了就要穿衣打扮,到了要相看人家的時候更是如此,置辦新衣新首飾,出門結交應酬,還得相互攀比著來,樣樣都要花錢,何況曹家有五個姑娘,這嫁妝還不能差了,要不然世家的麵子往哪裡擱?說句不好聽的,要是家底不厚實就這五個姑娘都能將家底啃乾淨。
“大姐姐過門後若是曹家讓你管家,讓你掌管中饋你可千萬不能接,那就是個無底洞,你將陪嫁全都填進去也是不夠的。”
“你得要守好了你的嫁妝,往後你有了兒子閨女,花錢的地方很多。”
文素素聽明白了,曹家是優勢和劣勢都相當的明顯,“曹家是因為人多產業少導致的不寬裕,還是因為人多又不會經營導致的不寬裕?”
文綿綿端起水杯來了一口,“後者,屬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其實他們幾房都過的還行,但人就是這樣的嘛,能花公中的就不願意花自己的。”
文素素笑了笑,“比我想的已經好了許多了,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腦子裡又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以前生過的齷齪心思,心中更覺愧疚難安,此時念夏進來說林若璋到了,兩人這才起了身。
林若璋也是來添妝的,等到添妝後寒暄了幾句就和文綿綿一起回了王府,一到王府林若璋就笑眯眯的說了,“母親說會再去一次雷羅城,安排好後麵的事後以後就不去了,留在家裡享受天倫。”
“姨母總算是想通了。”
文綿綿是真心的替她高興,鬆林夫人是有文化且明事理的人,有她在府中坐鎮,這夫妻倆要少好多的煩惱。
家有一老如有寶一寶嘛。
林若璋圓潤了好些,膚白貌美,竟是比生產之前更好看,此時滿臉是笑,“我看不是母親想通了,是保兒太可愛了,這些日子都是她在帶著的,稀罕的緊,一個時辰不見就要找,定然是舍不得才決定要留下。”
“今日我本來是想帶保兒來的,就因為早上咳嗽了兩聲,你就見不到了。”
穆府的小主子叫穆驚蟄,乳名保兒,是他祖母鬆林夫人給取的,說‘蟄’不動而動,止而不止,外靜內湧,蓄勢待動,是生滅之間的極致狀態,欲醒非驚不可。
文綿綿失笑,“孩子有長輩疼愛,多好啊,你省多少的心,瞧你這兩個月養的多好。”
林若璋笑的得意,“自從母親回來後我的日子就輕鬆了好多。”
“對了,林家來了消息,說今年的糧食收成和去年的差不多,算得上又是風調雨順的一年,但江南新開了一家糧行,大肆收糧食,價錢比其他糧商高上半成。”
“隻要是糧食,什麼都收,可惜查不到背後的老板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文綿綿就有了懷疑的對象,前兩日大黃牛回來說戶部要發達了,得了消息的人都在想辦法要銀子,想來那兩個爭奪的正厲害的兄長也在要。